一开始,我们都还不明白陈荻舟所说的“注意前面”到底是什么意思,离开荒村之后,陈荻舟把车开到一处峡谷中间的小路上,夜黑风高,凭借车灯的亮光,我们勉强能通过肉眼分辨出两侧延绵起伏的山脉似高墙一般顺着小路延伸而望不到尽头。
这条峡谷小路很是狭窄,好在路边两侧只生长着一些低矮的野草,倒也不妨碍我们车子前进的视线,但不知为何,我们越是往峡谷上推进,我的脑子就越是沉重,心也莫名的焦躁起来,不仅如此,我还总觉得耳朵疼得厉害,那着疼很难形容,它不像来自于是肉体上或者神经的痛感,而更像因为某种听不到的声音传入了耳道之中后,触发了我大脑里的某个控制痛感区域,从而使我感受到一种摸不到的痛苦。
“别……别在往前开了!”
喊出这话的,是林笑笑,经她这么一吼,我才发现,原来我只是我感受到了这种痛苦,从车内所有人那扭曲狰狞的表情来看,他们也都够呛。
于金鼓上拍了拍陈荻舟的肩膀,劝说着对方尽快停车让大伙儿喘口气儿,可陈荻舟就好像聋了似的,无论我们怎么规劝,他就是不愿把车停下。陈荻舟的硬颈态度着实让人恼怒,忍无可忍的崔本源索性一只手掐住了陈荻舟的脖子,大声对其呵斥道:
“你小子到底停不停车,要是你再不停车,老子我现在就捏碎你的颈椎!”
林笑笑见状连忙转身向后,她拍着崔本源那掐着陈荻舟脖子上的手臂,语气担忧的对崔本源说道:
“崔打个儿……你先看看你自己……”
崔本源则不耐烦的冲林笑笑大骂一声道:
“滚蛋,你少跟我来这套!”
见劝说无果,林笑笑便从自己的香奈儿包包里拿出一个化妆用的圆形小镜子,她慌慌张张的把镜子打开并照向崔本源,在镜子前的倒影上,我和于金鼓竟然看到崔本源的嘴角竟然在不停地流着鲜血,眼睛也冲满了血色,我见状连忙摸了摸自己的五官,手中碰到耳朵时,指尖感觉湿湿黏黏的,放下手一看,发现我自己的四根手指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停车!快停车!”
我们四个乘客惊恐的劝说着陈荻舟赶紧把车停下,见对方依旧顽固,我们干脆上升到用手伸去方向盘去阻止,在我们的七嘴八舌的劝阻和四头八臂的控制下,陈荻舟只好妥协,他一脚刹车将商务车瞬间停在路中央,此时的我们几人,早已头昏脑涨,连忙下车呕吐个不停。可即便我们把肚子都清空了,还是感觉那深藏在脑仁里的神秘痛苦依旧没有似乎减轻的趋势,并且这种痛苦正在迅速向我们的五脏六腑里蔓延,之后更是充斥全身,短短几分钟过后,我即使是手背不注意轻轻触碰到附近的野草叶芽上,也都感觉痛苦万分。
也不知是不是这种诡异的痛感扰乱了我的听觉,我忽然觉得山谷两边的高山里好像有人在吟唱,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那歌声若有若无,若是你仔细去听去寻,却又捕捉不到任何踪迹,可随着我蹲在路上的时间变长,那歌声就变得愈发清晰,并且还从一个人的歌唱,变成了一群人,一山人在歌唱,那歌声,听不出字眼,但很低沉,很浑厚,像是成百上千个男低音演员正躲在山脉里的阴暗之中一边窥视着我们,一边为我们吟唱着催命曲。
“歌声,人的歌声,你们都听到了吗?”
我向众人问道。
所有人,包括陈荻舟也都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