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太阳压到了山头以下,赵青禾就感觉天一下子比暗了。
他咽了两下口水,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状态,才重新睁开眼睛,适应着光线。
水潭周围,好像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水是生命之源。
刚起床的,要归巢的,在此时都汇合到水潭,饮水或“梳洗”,让赵青禾看得目不暇接,甚至不能锁定某一个目标。
不得已,他只能把视线转到最边上,排着把水潭看一遍。
他才刚开始做,就听到黄大爷的声音传来:
“禾,子,准,备,了。”
一字一顿,声音低沉,但穿透力十足。
赵青禾立马支棱了起来,放弃了排查水潭,把坐姿调好,稳稳地端起八一步枪。
但是,他并不知道目标在哪里,也不知道目标是什么。
茫然了瞄准了一会儿,他不得不出声询问:
“黄大爷?”
他没有掌握,黄大爷那种低沉又有穿透力的发声办法,只能尽量减少音节,轻声细语地说话,也不知道黄大爷听到没有。
“最,左,边,香,刺,剌,子,那,里。”
黄大爷显然听到他问话了,也听懂他的意思了,才用低沉穿透的声音指点他。
香刺剌子就是刺柏树,多年生匍匐灌木,结出的柏子能做香料,因此而得名。
赵青禾得到指点,一下变得心安起来。
他马上调转枪口,用准星套住水潭最左边的香刺剌子,然后睁大两只眼睛。
黄大爷不会无缘无故地指出这里的。
赵青禾仔细看了以后,才发现姜还是老的辣,洋炮还是老的放得响。
那一片灌木丛,翠绿的枝叶不摇不晃,如同一幅安静的山林风景画。
但是,这种安静恰恰是反常的,和热闹的水潭形成了鲜明对比。
显然香刺剌子灌木丛那里,肯定藏了什么野兽,才让野鸟不敢靠近。
比如,一头黑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