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体拍了拍阿蒙的肩膀。
“很抱歉,阿蒙,但请你先忍耐上一段时间吧,一旦我们结束了尼凯亚上的事情,我就立刻带你返回普洛斯佩罗,找到办法将你的守护精灵重新召唤出来:你们所有人也同样如此,先忍耐一下,一切等到尼凯亚的事情结束。”
“没问题,大人。”
阿蒙点了点头,他的面色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苍白:整个千子军团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早已学会将守护精灵视为灵魂的一部分,这种漫长的融合让骤然失去了守护精灵的阿蒙,只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逐渐遭到反噬。
这太奇怪了。
阿蒙不由得嘀咕着。
为什么他的灵魂会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出现了这么多的裂痕,就仿佛他们从一开始就存在一样,只不过守护精灵的活跃压抑了这些深入灵魂的疤痕,让他在此之前一直感觉不到痛?
阿蒙抖了一下:他能觉察到这个假说里面的……可怕信息。
既然如此,守护精灵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些伤疤的存在?或者它们就与伤疤有关?
“别多想,阿蒙。”
也许看出了他最亲近的副官此时正在惴惴不安,马格努斯便走上前去,拍了拍阿蒙的肩膀,强行打断了这段令人不安的思考:原体紧接着便举起了一只手,随口便许下了又一个诺言。
根本没有走心:没人能质疑马格努斯对千子战士的爱,但即便是面对他最宠爱的子嗣,普罗斯佩罗的领主也不会在自己许下诺言之前认真思考上哪怕一秒,因为这种犹豫是无能和软弱的体现。
既然他有足够的伟力去实现世界上的任何伟业,确保哪怕是最为天马行空的诺言,那么在他的信誓旦旦出口之前,他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去额外检查一下呢?
这就是马格努斯的哲学: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从未出错过。
“相信我,这一切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随手就能解决,只不过这里有些不方便:只要我带着你们返回到了普罗斯佩罗上,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
“没错,大人。”
阿蒙再次点了点头,但灵魂中的疼痛却让他笑不出声来。
低下脑袋,默默的跟上了马格努斯还有兄弟们的步伐,忍受着从未感受过的痛楚:在那些他记忆里守护精灵最喜欢攀附的地方,痛楚感来的尤其强烈,就像是吸血蝙蝠在水牛身上刺出的伤口,哪怕只是最轻微地拉扯了一下,都足以让阿蒙的面容变得扭曲。
但更可怕的是,伴随着这些疼痛将阿蒙逐渐拉出了那个他在此之前一直安心享受的世界,当阿蒙向左右看去的时候,他却在每一名战斗兄弟的灵魂上,隐约间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些伤疤……
那些同样的伤疤……
缺口处还冒着深蓝色的烟……
是他的错觉……还是……
慢慢的,阿蒙咽了口唾沫。
在前方,基因原体鼓励子嗣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但阿蒙已经全然没有心思去听了,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自己该如何在尼凯亚上尽可能快地找到阿里曼。
第一次。
生平第一次。
他觉得马格努斯的安慰话语没有那么的让人安心了。
——————
“安心。”
“凡事总有第一次。”
“要好好珍重它:毕竟第一次总会带来不一样的视角。”
“一旦错失了,损失就大了。”
在尼凯亚殿堂的深处,掌印者的房间内,一种平淡的、几乎毫无特点可言的声音,正在马卡多的书架间缓缓地回荡,它擦过了那些仲裁千万人命运的文件,在承载着可怖威能的法杖旁舞动,最终飘向掌印者本人的座椅。
上面空无一人:此时的马卡多却并不在他的房间里面。
但这里却又声音,但这里却活跃着几个一模一样的人影。
“这条规律对我是无效的。”
第一个人影说到:他顺势就坐在了掌印者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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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我的骨肉兄弟做这种事情了。”
“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
“那你理应经验丰富。”
第二道人影走上前来。
“这次不一样。”
“掌印者”摇了摇头。
“这次事关重大,我们没有后续改变结果的机会:这可不像是我们在六十年前做的那件事情,能够躲在庄森还有摩根的身后,即使是失败了还有更多的机会,这一次哪怕是帝皇也没法帮到我们。”
“你们明白么?”
“当然。”
第三个人影从黑暗中窜出,他似乎在微笑,或者嘲笑。
“毕竟,六十年前的那次行动就是由我亲自负责的,不是吗?”
“没错,你做的很好。”
“掌印者”也笑了。
“我的兄弟姐妹可能到最后都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我本人。”
“康拉德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