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都是有一意孤行的自身道理。而这等人,云仲最不知晓该如何应对。
「要不如此,我教你几手剑术,待到学得通透,你便自行归去山中,也无需同我走这趟上齐,权当是归还人情,或是替我找个台阶。」
步映清看了看云仲,惦记着从这位少年人脸上看出些戏谑或是得逞的神色来,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蹙起一对相当好看的柳叶眉来,又默默打量端详云仲半晌,忽然之间失笑,「得了,你云仲没了那头赤龙,怕是还打不过我,同你学剑术,忒没出息了。」
云仲也未曾同步映清争得面红耳赤,只是耸耸肩,随后继续躺到雪堆中,依旧不忘将早先时捕来的鹿肉好生在篝火其中翻面,免得焦糊,毕竟对于现如今囊中羞涩的云仲而言,往后未必就有什么打尖住店的闲暇银钱,倒不如趁这等时节好生囤些余粮,才是重中之重。
在这等怕是天下修行人看来都最是平白耗费时辰的一月之间,云仲所得,反倒更胜往昔。并不单单是所谓机缘巧合,而是终究在这趟近乎横跨天下大半境的行程其中稳下心性来,将自五锋山以来近乎足不点地的奔忙暂且搁置下来,沙场一线生机,妖潮其中搏命死战,堪称是厚积薄发,而皆尽是在先前一场观剑悟剑其中尽数展露而出。相比于当年南公山观云悟剑,当年只觉剑气如线,纷杂缭乱,欲迷人眼,而现如今再观剑气,却总觉犹如见过一场厚重繁杂,披锦挂绣的大风。看書菈
步映清的嗔怪总要随着云仲走神一并而来,「怎么,不说你便不教,未免太没诚意,就算是去往市集里头挑衣裳,总也要盘盘布料再同摊主讨价还价,要教也可,要看看你是否诚心实意。」
所以云仲拎起那柄四夫子剑,瞬息从个闲散无事,相当中意和人斗嘴的浪荡江湖人,摇身变成位剑客,可步映清仍未看出,眼前这剑客只是装腔作势抖了抖剑,到底有甚高明之处,本就算不上是什么诚心求教,于是眼下抱起双肩冷哂两声,冷不丁开口问,「这就完了?真高明。」
可云仲难得未曾回话,只是再度将手中剑抖了抖,又抖了抖,周遭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来去照旧,未有分毫波澜,甚至有许多雪花纷纷落到四夫子剑剑脊处,迟迟未化,不过浑身气势,同方才判若两人。
抖剑一回,而四肢经络通畅松弛,并未有半点气机变换,而紧随而来的两翻抖剑,剑光却是截然不同,由杀机如海潮,转为浩然正气,然而周遭事物,譬如飞雪,譬如矮松,丝毫波澜未起,不过落在同样是修兵刃的步映清眼中,却是分外扎眼。
「此为剑势,粗里说来,习剑之人往往以剑鞘遮掩,而往往窥不得剑客出剑时的气机心性,因此常出则必杀,皆系在剑势一事上,剑出前剑势先动,当在剑意之前,更远在剑气剑招前,我曾见过许多剑道其中堪称绝艳的高手,更曾侥幸之间,见过自家师父同一位五境剑道最为高远之人斗剑所留剑痕,而剑客之间比斗高矮,剑势二字,当言占尽先机。」
旋即云仲将剑脱手,悬停当空,两指略微敲打敲打剑身,但见数道剑气野马穿行,似有灵智般环绕两人周身,借篝火略微可窥见其踪,不过每道皆是不同,从步映清眼前飘摇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