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都要怪小二近来很是无精打采,而是此地实在偏僻,修行道中人亦少有在此停留者,入此地近乎八九载光阴,就从来没见过那等世间难寻的高手,反倒都是些敛元虚念的修行人,没狂傲的本领天资,可进门的却个个都是飞扬跋扈,当中有几回小二都是没能忍下火气,略微显露些修为,就将这些位不懂礼数的修行道中人扫地出门,算计下来,还属一旁那三位修行人有点本事,本以为见着位前辈,可见过老汉这打扮姿态,心气又是重重跌落下来。
土楼当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大元风云变幻,无端受挫的却是土楼,那位一手托起胥孟府的燕祁晔不知是为何,偏要对大元境内的土楼强横出手,接连拔除十余座隐藏奇深的土楼,竟不晓得其意图
所在,反而是将原本土楼生意,交与相对势小的眺木楼,到眼下时节,近乎整座大元里头,土楼已是近乎绝迹,仅能得知两三条零散消息,眼见得独木难支,而楼主偏偏袖手旁观,不愿插足此事,更是引得许多人心生不满。
兔死狐悲,有朝一日倘若是旁人有心对付中州乃至西路三国中蛰伏的土楼中人,而楼主依然置之不理,又该当如何。
“老朽前来不为旁的,就是听闻此地有这么一处古树,经多年风霜同山石已然化为一体,颇觉神妙,突然想起早年间还有个故人,想着来打探打探消息,小哥若是有空,不妨替老朽打听打听,价钱却好商议。”
老汉和颜悦色,但一旁饮酒三人,当中却有人高声道来,浑然不顾是否搅扰旁人。
“单说这剑术一事,小弟受师门里头的剑道宗师传授,偶有所得,从入二境以来,尤其知晓飞剑之法,深觉这人之年少难再得,垂垂老矣而修为不济,何其叫人怜悯感慨,恰好趁二位兄台酒兴,献丑递出手飞剑本事,不算神通,权当助兴。”说话之人身负剑匣,年纪虽轻,却已是蓄须,捻动两指,身后剑匣当中接连蹦跳出十几枚飞剑,穿平地越茶案,随后齐齐盘旋而上,随木梯呼啸而去,直到在古数顶上半空交叠往复数次,才逐个悬到小二身侧,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十几枚飞剑收回时节,同那老汉
衣襟贴得极近,甚至距咽喉不过几指远近,收剑之后轻放剑匣,轻轻挥袖,的确是气度上乘,登时引得同桌两人连声称道。
文人相轻,武夫亦要争那个一字,修行道上尔虞我诈,相轻相诛,历来更不少有。三人既是早来,又觉察出这老汉境界断然不算高深,当然要略微敲打两回,说是少年心气使然也好,是傲上欺下也罢,总归是不曾给这老汉留半点颜面。
对此小二亦是无奈,旁人没损毁土楼物件摆设,亦不曾在这楼中伤人,至多是话里有话含沙射影,但到底这飞剑不是冲眼前老者来的,只得躬身朝老汉再施一礼,使眼色示意,俯身将桌案擦了又擦,低声笑道:“这三位的来头可是不小,方才那位使飞剑的,可是有望登上咱土楼当代十人的高手,年纪轻轻,剑匣里头飞剑却是一柄比一柄厉害呐,修行不易,且行且安稳最好。”
老汉倒还是本来神情,即使方才飞剑近乎贴到咽喉处,亦无什么惊慌神色,但肩头那头隼鸟却是羽翼扑闪,很是有些跃跃欲试的端倪,可老汉未曾有其余举动,这头甚通人性的隼鸟亦不曾轻举妄动,依然站在其肩头处。
眼见此事并未闹腾起来,小二才是松开口气,同老者询问,打算问何人去向,然而老者拿出那枚枫叶之后,小二的眉头却是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