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树上的榑景明则冷静观察,眼见有危急之处,便一箭射出。
或是打飞兵器、或是惊吓马匹,有时甚至手准眼利、连细小的飞刀暗器也能击开,给下边正面应敌的二人起到了充足的掩护辅助之用。
三人就此与这一群渊军士兵展开了交战。
……
正不断出剑抵挡的范远,心中其实并无斗志,相反,是无比的矛盾。
若这姑娘当真是独身一人被追杀,那他范远出手相救,倒也毫无歉疚,也不会觉得适才被强拉出来是什么坏事。
可若她当真是什么叛徒,自己这一来便是阻碍这群士兵们行事、保护了坏人,该要如何说法呢?
这违逆了他道门五戒的哪一戒,又如何与那“行侠仗义”四字相提并论呢?
眼下,即便不能违逆杀戒,范远也只得先尽力抵挡袭来的道道杀招。
无论如何,自保为上。
至此,范远才终于稍微理解了此前在破庙里遇到的那个“罗沉”的所说与所行了。
山下江湖,当真是真假难辨、人人自危。
……
榑景明穿梭在树冠中,不断变换位置、放出冷箭,常令士兵们捉摸不透、猝不及防,甚至以为树上埋伏还更多于眼前。
范远与子显则皆遭围攻、以一敌多,范远一直只在自保防守,为不违逆杀戒,最大程度的进攻也仅止于将对方的兵器打落或者击碎而已。
而这小女子“子显”,则是手狠得多。
在与兵首短兵相接后不多久,她便在十几招内制服了对方,而后,不同于两位有杀戒的道长,她是直接说到做到的下了死手。很快,随着兵首第一个被刺死,夜色笼罩下的这片林中官道,也很快遍地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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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远还在与同六个人过招时,子显已接连下手杀了八九个!她开打之前所放的话,原来并非狂言!
至此,剩下的士兵竟也正如她起初所言,眼见不妙、开始动摇了。
终于,待她手上杀到第十条人命时,后方剩余的士兵们终于慌了,一言不发,便似颇有默契般的个个“驾!”执缰调转马头,往南边撤了回去。
还在与范远缠斗的六人见状,也纷纷脱身,追随逃走。
最后一人从子显的手上逃走,只见她也一如先前所言、没有再追,只是站定原地,冷漠看着逃走的众人,颊角微扬、嗤笑起来。
范远终于得以喘口大气,正在此时,回头一看:
十具人尸,横七竖八在眼前,地上猩红一片,触目惊心!空气中则更是刺鼻腥味弥漫,令人作呕…
“…呃!”
从未历经战乱、更未杀过人的范远不多久,便一阵不适直上喉头,随后,便见他下意识地找到一棵树边,扶着树干,吐了出来。
而那子显的状态,看起来则是也不太好。
在被马兵围攻的情况下连续击杀十人,以她的身手、此时身上也已不免添了几道伤痕,一样是遍体猩红。
与范远不同的是,她见着眼下场景,却没有丝毫不适感。
一边用死人的布衣擦拭着匕首与身上的脏污,一边看着这位年轻道长,子显的眉头微蹙起间,心中是五味杂陈。
……
片刻,榑景明也从一棵树上落下,触地轻若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