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她看他们这些‘死了的东西’‘老得成一块朽木’的人都一视同仁。
年轻的、年迈的、黄发小儿,还是耄耋老人都一样。
死一次,和死两次,也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乎,他在灰蒙蒙的黑暗中下意识松下了神经,还往后靠了下去。
旁人只会觉得李贤不可理喻,他被软禁在宫中,还百无聊赖了起来?
所以方才的女安慰再一次看到他,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李贤还真坐得住?这个时候了,他居然在闭目养神?
“若殿下事情办完了,是否让在下离开?”
回答他的人情绪明显要焦急些。“李大人若想一直待下去也无补可。”
蛇一样的光,从他眼中缓缓放开。
“王嫣。”他念了遍她名字。
被喊住名字的人手一抖。
外透进来的那一些光,让人看到的是一张粉白娇俏的面容,只是父丧之后,白得有些苍白。
“你装病在府,原来是瞒着你父去了芷兰宫。”他漫不经心的揭露她。
“我没装病,”她父亲说得不错,楚人高深莫测,李贤如是其父,而他的眼睛里像有株水草,湿哒哒的,阴恻恻的,自小她见着的就是这样,差点被吓哭,成年后,他们总共没见过两次。
现下寒意更甚,甚至比幼时更多了一抹灰烬。
“你在此做什么?”
她挪开目光,不去注视他的眼睛,“我没必要与你解释缘由。”
李贤笑笑,看小孩儿一样扫了她一眼,“若永安知道……”
她紧张之余,放大了声音,“公主殿下不会知道!”
她平息片刻,凝视灯火,“我自来对李大人并无恶意,而是想告诉你真相。至于大人所问,殿下何时放你,我想与蒙大人婚期定下之后,大人自然会自由的。”
“……”
李贤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王嫣晃了晃手里的诏书,“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就想着干脆拿给你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