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陶老板,到竹林妖人,再到青眼狮子、骨妖。
已经完成了五分之四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在关中郡的了。
温言看着已经被打残的骨妖,被裴屠狗的血绳包裹起来,他转头看向竹林妖人。
“你能看出来,他每天午夜,都去吞噬遗骨吗?”
竹林妖人面色复杂,面带愧色。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
我曾经竟然真以为他们经历大劫之后,会记住教训。”
温言也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温言凑到甘棠身边。
“甘姨,我这边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也没见你再来。”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有空了再过去。”
甘棠面带微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温言的背,手动帮温言挺直了腰杆子,她还是喜欢刚才温言迈步行来,带着一群人杀气腾腾的样子。
“好嘞,那甘姨伱有空来玩,玩多久都行,小家伙还挺想你的。”
“她会想我才怪。”
甘棠看了看其他人。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那倒是不用了,这事不是我想干的,我就是跟着来劝劝那位老哥。”
甘棠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但是她是肯定能看得出来,温言这就是找个借口而已。
只是这个借口,别人不信也得信而已。
看着温言一脸我说实话你怎么不信的样子,甘棠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不去了,你说得对,这件事,我去公开插手,的确不太合适,而且,我也不太适合去关中郡。”
甘棠眼看温言这阵容,对付一个被削弱分化,还没恢复状态的凶兽,应该没什么问题,她也就放弃跟着了。
温言好久没见甘棠了,倒是想跟甘棠多聊聊,最好能把甘棠拐到德城。
可惜,看情况,甘棠好像真的是有要事。
他只能带着骨妖,跟甘棠告别,继续去最后一站,兵贵神速,他要在明天天亮之前,搞定这一切。
甘棠目送温言离去,她望着温言的背影,暗暗感叹,这才多久啊,竟然就进步这么多了。
她回到扶余山,回到僵尸洞里,继续看书。
哪怕她已经靠作弊,进入了最后的房间,她也依然会去看完这里的书。
这里的有些书,都已经失传了,也有一些,已经不太合时宜,看书多了之后,她便能看出来这些了。
她也开始明白,她的姐姐为什么要让她多看书了,很多东西,想要理解,没有捷径的。
要么读万卷书,要么行万里路。
……
入夜,关中郡,骊山边缘。
朱王爷换上了一身素袍,带着一个铜轴黑底的卷轴,来到了骊山边缘。
到了那条山峰与平地之间的界限,他便再也不往前走一步了。
他将卷轴放在一个小台子上,便躬身后退,三步之后,才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阴风吹动,一队灰白色的持枪兵俑,无声无息的行过,领头的兵俑,捡起了那卷卷轴。
而后继续前行,不远之后,便如同幻影一般,没入到山体之中。
山中灯火长明,兵俑将卷轴交给一个发髻斜着的兵俑,对方打开卷轴一看,立刻道。
“除去巡逻之职在身者,跟我走。”
兵俑骑上战马,走出了山体,他的身后,跟着数百俑士,有持长戈长剑,也有持盾持秦弩。
数百整齐划一的兵俑,带着黑夜的肃杀之气,向着侧面而去。
行进数分钟,来到一条立着羊马虎石雕的直道前。
兵俑打开卷轴,取出一块令牌抛出,那令牌上光辉闪耀,顺着雕像,一个一个扫过去。
每一个被扫到的雕像之内,都仿佛变得透明,可以看到其内部,镇压着一个个形态各异的东西。
直到扫到其中一尊羊的石雕,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
那石雕本身,都化作了一头凶气暗藏的凶兽。
眼看被发现了,石雕微微一晃,便化作一尊虎头羊身的异兽,落在了地上,什么都还没做呢,转身就跑。
骑着战马的兵俑,伸手一招,召回了令牌,他冷眼望着逃跑的凶兽。
“凶兽暗藏,亵陛下直道,按律缉拿剜目。
镇守此地所有人,杖责一百。
百将以上,杖责三百。
大夫之上,削爵一等。”
“弩。”
一声喝令,便见后方跟着的数百俑士,立刻拿出秦弩。
手持令牌的兵俑,拿出一卷黑布卷轴,将其撕裂之后,化作一圈乌光扩散开来,瞬间笼罩数百人。
“放。”
霎时之间,就见黑压压的弩箭,化作箭雨,以各种角度,无差别覆盖了那凶兽所有腾挪闪避的方向。
那凶兽也不回头看,闷头狂奔,一步便是数十米远。
但是下一刻,就见一根根裹挟着乌光的弩箭,无声无息的从天而降。
那无声无息的弩箭,到了此刻,才骤然间发出尖锐的破空声,速度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暴涨。
箭矢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密密麻麻的咄咄声。
箭矢落在那凶兽身上,转瞬便有一半箭矢没入到其皮肉之下。
同一时刻,便见那密密麻麻的箭矢之间,仿佛有锁链在相连。
狂奔的凶兽,瞬间便摔在地上,地上的弩箭,与凶兽身上的弩箭连在一起,将其强行控制在原地。
骑着战马的俑士,手持长戈,带着大队人马,步步紧逼。
到了凶兽被困着的地方,望着那还在挣扎的凶兽,他神情冷冽。
“尔等货色,没有资格,为陛下镇守直道。”
他一挥手,便见数十弩兵越步上前,又给补了一波,硬生生将凶兽扎成了刺猬。
那弩箭之上加持的力量,勾连成一片,刺入其血肉之中,强行截断了其身体每一处的连接,让那凶兽的挣扎力道越来越小。
最后瞪大着眼睛,满眼凶相,却再也动不了了。
骑着战马的俑士,冷眼看着饕餮的这一部分,从背上取下弩箭,咄咄两发,瞬间刺入其双目之中,让那凶性毕露的眼睛,再也瞪不了人了。
“带走。”
一群俑士,走上前,以铁链套在凶兽的脖子上,让其被战马拖着,一路从直道旁边,给拖到了骊山之外,将扎成刺猬的凶兽,其如同死狗一样丢在那里。
然后这群俑士便转身离去,连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行进出不远,骑马俑士停下脚步,向着后方望去。
那里凶猛的煞气和杀气,忽然出现,而与其一起出现的,好像还有一轮朝阳,那感觉一闪而逝。
骑马俑士对其他俑士挥了挥手。
“尔等先回去。”
他孤身一人,站在山体前,遥望着远方。
而远处,数里之外一个荒坟里,温言带着人出来。
朱王爷站在原地,看到温言等人从这里出来,暗暗松了口气。
他是真怕冯伟走错了路,给带路带到了别的地方。
说实话,关中郡,他觉得不敢招惹的地方,屈指可数。
那屈指可数的地方里,就有这里。
始皇陵从未被盗过,靠的可不是盗墓贼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