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的目光,只是在看着她。
她关上了相机,又重新收回包里。
没人会注意到这张照片里一个极模糊的像素点,这个秘密,只有她知道。
*
Isaiah和桑南溪回程的飞机定在同一天,只不过他飞往爱丁堡,而桑南溪飞往宜城。
走到安检口的时候,她的手机刚好响起,是桑明德电话。
她怕影响到后面的人安检,跟Isaiah打了个招呼,“你先进去,我去打个电话。”
她走到一旁,怕对面听不清,捂着嘴提高了音量:“喂,爸爸。”
桑明德问:“囡囡,到机场了吗?”
“到啦,准备安检了,您今儿起这么早?不是去忙工作吧?”
“你阿姨管着我呢,哪有去工作的机会。”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女声:“南溪,你放心,阿姨替你看着他!”
桑南溪笑着准备重新回到队伍,“那就好,我……”
她的嗓音倏然顿住,周边的一切都好似停滞,眼里所有的光亮都汇聚到那一个点。
是她深爱多年的人。
他不曾走近,只是来送她一程。
桑南溪的语调未变,平静地往队伍里走:“我要过安检了,先挂了。”
她没回头,却知道,他一定还在身后。
“女士,请您往前走走。”有人好意地提醒她。
桑南溪看着前面的安检门,撤出一步跑离了队伍,朝着不远处的人跑去。
扑入他怀中,紧紧地搂住他。
她想要,再抱他一回。
这一次的分别,他不想再糊里糊涂的。
她散落的发丝穿过他的指缝,从奋力地相拥,到渐松的力道,缠绕在指尖的发丝不免扯得头皮微痛。
离别总是这般,哪怕做了再多准备,也依旧会牵扯出如针刺般的疼痛感。
桑南溪自知不能再停留,后撤了一步,扬起笑脸,说:“阿白,再见。”
她在等他的回答。
良久后,周聿白伸手替她将帽子戴正,嗓音清润:“溪溪,一路平安。”
他又说:“往后都要开心。”
桑南溪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你也是。”
最平实的祝愿,他们让对方黯然神伤的次数太多,现在只愿,开心就好。
她朝他奔赴而来,又毅然决然地离开。
这一回,桑南溪没再回头。
万米高空之上,飞机穿透云层,温暖的日光照耀在机翼上。
他们的分别总是伴随着严寒刺骨,唯有这一次。
一切皆如初见般。
她曾在那抹冬日暖阳中埋下对他钟情的心事。
如今,又在这抹暖阳中,将过往爱意都抛入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