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夕政抬手擦去额上冷汗,这一段路平日里很快便能走完。
今日却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走了这半天还是没结束,他就像是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旦到达终点,属于他的清算也将拉开序幕。
他身上已经一片湿漉,他的心在胸腔里跳得厉害,他的眼皮控制不住的跳动。
外面艳阳高照,可他却浑身发冷如置身冰天雪地里,从头到脚冷得彻底。
可他越冷,身上的冷汗就流得越多。
他曾因为自己策划巫蛊之祸让太子及其党羽被问罪而沾沾自喜,甚至是在被委派亲自清算这一切罪孽时春风满面好不得意。
可现在的他,只感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那刀一点也不锋利,很钝,在他脖子上一下一下的割着。
钝刀不会立即皮破见血,但是一来一回的拉扯,却能让他痛得浑身颤栗不止。
他曾因自己终于扳倒太子,能离太子之位更近一步而欣喜若狂,但现在却宁愿一切未曾发生,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
因为他已经预见,他似乎会是第二个太子哥哥。
姜夕政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来到姜化元面前,看着正垂眼写着东西的人,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儿臣参见父皇。”
未知的恐惧,死亡的逼迫,使得姜夕政声音都染了颤音。
姜化元听到声音,手上动作一停,随即又恢复如常,人虽没抬眼,但他威严十足的声音已经响起:“你可知朕让你来所为何事?”
姜夕政头埋得很低,他最怕的终究还是来了,无法避免。
“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姜夕政想,说与不说都是错,与其开口处处是错,不如让父皇自己打开话题,他也能想办法应对。
姜化元如何不知姜夕政在想什么,他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笔甩出去,墨汁飞向姜夕政,溅了他一身,就连毛笔也摔在他脸上,掉下去后落在他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