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三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他失去了一只手臂,左眼几乎失明,生母的下落终于有迹可循,可因着之前被人拘在那不足十平方的小小石屋之中整整一年,她夙夜咒骂哭泣,以至于他接回她时,她已然双眼不能视物,双腿无法行走,性情,也发生了大变。
他用了三年时间,从蹒跚学步的孩童变作撑起这个家的梁柱,他吃了多少苦头,跌过多少跟头,他不愿对任何人提起,心底唯一能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却也不过是念着远在加州的她。
他无数次在深夜里闭上眼,就会看到那一夜她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哭着四处寻他的模样。
他问过自己,若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抛下她,就此无了音讯。
他想,他终究还是会走的吧,身为人子,他不曾在父亲身边尽过孝,却不能不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那一夜他飞回香港时,渠老爷子已经口不能言,可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他紧闭的眼瞳中却不停的涌出浑浊的泪来。
他将紧紧攥在掌心里的渠家信物颤抖着放在了他的手里,然后,痛苦挣扎了整整一夜,方才咽下那口气。
渠家信物在他手中,那些妄想蚕食渠家的人,不敢贸然要他性命,却也下了狠手,若不是有父亲生前留下的忠心耿耿的下属护着他,他想必就不会是失去一条手臂这般简单,他怕是早已没了这条命。
渠家安定下来之后,他想过去加州找她。
可当那一日,他起床沐浴,在佣人的帮助下穿好衣服,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那空荡荡的袖管时,他忽然生出了退意。
而此时,加州传来她的消息,她已然回国,回了宛城,她如今,正住在宛城傅竟行新置的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