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很惭愧，这几年，虎杖已经有些习惯了爷爷的病。

就像那句久病床前无孝子一样，时间长了，就连亲人的痛苦都变得麻木起来。

这样说，并不准确，他几乎是没有见到过爷爷表露出痛苦的一面。

不管什么时候去医院看望爷爷，他都表现得跟平常差不多，脾气还是一样的暴躁，不会疼痛，也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样子。

有时候，虎杖甚至会因此忘记爷爷生了病，会误以为他住在疗养院里。

这多可笑。

他以为他习惯了，可当医院打来电话说爷爷的病情突然加重，很可能会在这几天离去后，那种如同刚发现爷爷生病时的恐惧，再一次席卷了他。

“虎杖，”

惶惶不安中，虎杖听到有人叫他。

他木然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的伏黑惠。

“伏黑？”虎杖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回去琦玉看你姐姐了吗？”

伏黑惠皱了皱眉头，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他沉声道：“我刚下车，五条老师就给我打电话了，你爷爷还好吧？”

脸上的惊讶隐去，虎杖少有的露出了无助的神色，他摇头，“不太清楚当下的情况，护士打电话过来说情况不太稳定，也不太乐观，其实，我回去也做不了什么，可是不回去的话，我怕自己会后悔。”

虎杖说的这些，伏黑惠当然明白。

他说：“应该会没事的，我陪你回去，你……别害怕。”

换做是平时，这样的话一定会让虎杖炸毛，他肯定会跟伏黑吵，然后大声嚷嚷，“谁害怕了，我胆子可大了！”

现在，他没心情反驳，他就是在害怕，他很怕自己回去后，看到的是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