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话过后,青夏与他来到了一个十分平和的阶段,不再夹杂着那些不甘心和后悔,因为在这个时候,青夏已经没有多少的顾虑了。
宋溓也几乎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哪怕将来自己会因他的变心而后悔,也不至于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只是成婚一事,青夏并没有一口答应,宋溓也并没有因为此事而与她耿耿于怀,如今能见她平静的接纳就已经不易了。
事后,退了扬州的房子,宋溓带着青夏回了趟佛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青夏的心绪难免波动,只是碍于孩子,再如何都要止住那起伏不定的情绪。
对于奶奶和父亲来说,深受宋溓恩惠,他们不至于到卖女求荣的地步,可看着青夏隆起的腹部,两人还是沉默下来,夜间一家人说着私房话,无一不是在试探青夏的态度,又问她是否会跟着宋溓回去做他的妾室。
青夏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而这时宋溓出现,并肯定的告诉他们,不是妾,是妻,皇帝赐婚的夫妻。
惊的连奶奶与连父一夜未睡。
到次日,两人便不遗余力的去劝他们的女儿、孙女,看在孩子,也看在他如此赤诚的份上,不要再拧着了。
青夏虽沉默,可眼里的挣扎落入宋溓眼中,他又出声说:一切遵从她自己的意愿,若她真的不愿,绝不行强迫之事。
他这样的为她着想,丝毫不给她压力,青夏吃惊之余,不免动摇。
当初怕,不就是怕了他的强硬手段,丝毫不顾及她的想法。
在佛山待了几日,宋溓又带着青夏去见了连少启,只是他似乎格外的忙,匆匆见过一面之后只是沉声告诉她好好过日子,不要为难自己。
宋溓解释,说他如今深受皇帝重用,新皇登基,难免有许多事情都需要有个得力帮手,而他正在其列。
并还隐晦的告诉了青夏,大舅哥如此这般,将来必定贵不可言。
那句大舅哥,让青夏多看了他两眼。
而后,两人回了京城,自然又是好一番的热闹。
宋仪粘着青夏一日不放手,宋溓沉了脸才将青夏夺回来,并带着她去看了母亲。
再度看到陈夫人,实在没想到如今的她大变模样,能叫青夏变颜色的,还属陈夫人对五小姐的态度。
当真是当做亲女一般疼爱守护,究极其中原因,她心中明镜一般,只是看着胖嘟嘟娇俏俏的五小姐,想到了那日跪求于她的许姨娘,心中难免伤怀。
夜里,她被安置在掠英居,两人相拥而眠,青夏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么久的时间我不曾问过,宫变之后,城阳王他们是什么下场?”
宋溓并不瞒她,直道:“乱臣贼子自然是要枭首,成年男子一律斩立决,女眷……城阳王妃在事败当日就服毒自尽了,灵扬,充入军营,城阳王府里的人,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大多逃不过一个死字。”
青夏心中一颤,她问:“她一个女子,充入军营,是什么意思?”
宋溓沉默一瞬,遂说道:“你知道他为何会败吗?除去一些天时地利的原因,还有事前周密的计划以外,更多是人的原因,他的长子,他与原配所生下来的那位世子,在他制造的那些兵器中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使得那些叛乱之人手持的利器皆有问题。”
青夏震惊的无以复加,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宋溓解释道:“原王妃死因存疑,听说是被现在的王妃还有他自己合力逼死的,杀母之仇,那世子隐忍蛰伏多年,在这个事上打击报复了他,就连灵扬的下场也是他求来的,原本陛下看在灵扬曾嫁宋家的份上,想给她一个痛快,不想这般磋磨,他不愿,拿了城阳王许多叛乱的铁证来,若非妍王妃走得早,大约也是这个下场。”
青夏沉默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平心而论,她不可能不恨那个女人,但是,充入军营,比与落入教坊司,对一个女子来说更可怕,更糟糕。
“青夏,过两日,你随我下琼州吧。”
青夏缓缓点头,其实她若是不愿,宋溓也绝对不会逼她,只将她安置在王府中,毕竟她也要安心待产,可这一回她是心甘情愿了,会跟他一起走。
离开之前,青夏去见过林妙若,她已经要临盆,两人相见,纵有千言万语,也都消弭在触碰上的视线中,那件事情无论有没有被查出来的苗头,青夏都绝不会说出来。
而且,她隐隐感觉得到,宋溓既然能找到自己,也是将这些事情都排查清楚了,隐而不发,更多的原因也存在于林妙若的身份,就让此事这么过去,总归自己也好好的,不曾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什么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