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彻骨的寒意,是没有退路的绝望。
妾生下一子,便是现在的郭皑,郭皑诞生那日,王氏又诊出身孕,可是,却不见她有多少喜色。
“大约在那时我娘就已经知道了,即便她为郭家生下一子,在我爹心里也不会有郭皑重要,她这个正妻,也不会有妾重要。”
一个仕途正好的人一直未娶妻,只有妾室伴在身边,总是有缘由的,郭斯是真的喜爱这个妾,她身份不够,做不了妻,便将她纳在身边做妾,更是一早就承诺过她,只待她为郭家生下长子,便让她做正妻,可偏偏这时候杀出来个王家,而他,也愿意乘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我娘在怀我妹妹的时候一直抑郁,她想不通,操持家务,温柔端庄,为夫君散尽了一切,可为何在丈夫心中她却不如一个妾室?她亦有自己的傲骨,不愿因此事去为难另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却不肯放过她,时常在她耳边说些有的没的,她说,我娘能嫁给我爹全靠她姓王,若非这一层身份,我爹是不会多看她一眼的,她还说即便我娘生下男胎,在我爹心里也不如郭皑重要,呵……我娘是个再好性不过的人,就因为她时常的挑衅,使得我娘郁郁寡欢,生我妹妹的时候是受了刺激早产,妹妹憋死胎中,母亲也没了生的意志。”
她平静的诉说着过往,青夏没有打断她,看着她越说越冷的眉眼,忽的落下泪来:“你不知这人会可笑到什么地步,我娘在世时,我爹任由那个贱人在她面前胡说八道,等我娘死了,他反倒念起我娘的好来,他将那个贱人扶为正妻,却没有正儿八经的把我放在她的名下让她教养,反而时刻的提醒我,她是继母……”
“郭小姐,这与我方才问你的话并不相关。”青夏冷静的道,仿佛不为所动。
郭茹颜却说:“如何不相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无耻的人,他的正事,他的事业,不会让我知晓半分,可他让我做什么,必会对他有利,我不知道你家少爷是何人,他从未告诉过我,他只让我来接触这位贵人,是因为,他想再乘东风。”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隐瞒也都没有了必要,郭茹颜知道自己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她无法回头了。
“在我眼里,我爹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在旬阳城内,任何人遇到了不平的事,都可以找他这位县老爷来做主,可我…没有人能为我做主,我无法在他的看管下博出另一番天地来,这些年我小心谨慎,扮演着一个只听他话的乖巧女儿,便是等着有一天我能接触到比他更要厉害的人,可以揭露他的种种罪行。”说起这话,她变得有力起来,眼神也不再是畏畏缩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