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咬着牙,满脸骄横,不满的看向那垂首站在一旁,身量纤细眉目漠然的女子,尖细的嗓音不忿的说:“狐媚惑主的东西!平日里看着不争不抢,原来一早就有了打算,也不打量一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身份就敢来服侍大少爷,我呸!”
画桑拧眉,语气也冷了下来,压低了声音警告她:“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大家都是奴才,你当初不也是得了老夫人的首肯才能到大少爷身边伺候么?如今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你太没本事,这么久了都不成事,老夫人看你不中用,这才打发了青夏来。”
这话声压的虽低,但青夏却也听清楚了,不知是哪句话说的,她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神色更加冷漠了。
而陈燕却被这样一番话刺激的不轻,若不是画桑是老夫人身边得脸的人,只怕真是要推搡起来了。
“画桑姐姐这话就是瞧不起我们这里所有的姐妹了,甭说是我了,其他人又有谁能得大少爷的眼?我们几个姐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也比这个丫头会哄人开心,你说是老夫人派来的,我怎么就不信呢?莫不是这丫头塞了姐姐什么好处,跑这儿来奔前程了吧!”
“你!”画桑气急败坏,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旁边一道清润冷雅的声压住了:“青夏确实不如几位姐姐,都是府上的家生子,不通文墨,也无甚情趣,比不得各位姐姐有脸面,青夏卖身入府,为老夫人做事,一言一行皆为主子脸面,如今确实是老夫人的安排,还请陈燕姐不要为难画桑姐姐了。”说罢,抬头看了眼那满脸不悦的陈燕。
陈燕哪里甘愿被她压一头,原本来了这里一无所获就够叫人揪心了,好歹来的几个都是一起来的,无宠大家都无宠,反而能报团取暖,如今忽然来了个青夏,自然叫人感到危险。
“你当我不知道你,平日看着不爱说话,心里却是个深沉的,你敢说不是卖了好处才能来?”
青夏冷了脸来,她不与人争辩是不愿将事闹大,自贬叫她舒坦些,可她听不懂好赖话,非要咄咄逼人,那她也不是泥糊的。
“说的这是哪儿的话,难道在你心里,府中的规矩视为无物吗?还是你觉得,在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能受旁人所贿?或者,做奴才的还能左右主子的决定?”
“你!”
虽不愿同她交涉,但此时情景若被她一直闹下去,也无法收场,提醒似的说道:“听说大少爷喜静,如今整日都在书房温书,这里虽离大少爷住所有些距离,但到底人多口杂,我想,咱们还是不要扰了大少爷的清静为好。”
陈燕不愿被她的话牵着鼻子走,但这话又不无道理,大少爷的脾气众所周知,纵然她还想再骄横两句同青夏搏两回,旁边看好戏的两个女子却怕真惹大了事被连累,忙上前来一左一右夹着她,低声劝了几句,人才安生下来,只是那眼里的火光要喷出来一般,灼热的看着那故作清高的青夏。
看她们不在绞着,画桑松了口气,回头看向青夏,正要说什么,蓦的睁大了眼,看向那走廊边不知何时来的人。
半棵树挡住了那长身玉立的人,而那双清冷沉润的眼睛正看着这里,似乎已经看了许久闹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