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今看着床上沉沉睡着的裴令之,良久,也伸出手,搭上了裴令之的脉搏。
如方才那位大太监所说,脉象确实已经稳住了,但仍如一线悬丝,好似顷刻便会崩断。
是真的能致命的伤。
一时间,唐今有些不明白了。
事情,好像和她想的有些出入。
她慢慢收回手,可在彻底将手笼进袖子前,她的视线又落到了裴令之的脸上。
现在,他的脸上总算不再带着那些会让庸人看轻的狐媚之色了,苍白如雪的脸颊,毫无血色干燥的唇,浓烈的眉眼像是蒙上了一层黯然的灰雾。
就连那原本在他睡觉时,会随着他呼吸而轻轻扇动的漆黑尾睫,如今也毫无生气地落在那片冰冷的雪上。
有种站在冰原之上,一望无际的孤寂之感。
或许,唐今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都不做。
不管裴令之到底能不能撑过去,最后都不会与她有太多的关系。
但……
唐今微微叹了口气,还是牵住他的手指,慢慢给他注入了一点生气。
一报还一报吧……
随着生气的注入,裴令之的脸上逐渐多出了一点点血色,并不明显,但比方才那副仿佛随时就要断气的模样,好上不少。
或许是唐今一时把生气输的太多,又或者是裴令之醒来的意愿实在太过强烈。
总之,原本只打算帮裴令之暂时保住性命就好的唐今,却瞧见裴令之的眼睫忽而轻轻动了一下,而后便就那样直接睁开了眼睛。
一般人在重伤昏迷后再次醒来,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许迷茫和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