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手段?
而他这从门口探身,也是吸引了屋内这一目五的注意,后者倏忽转身看了过来。
柳白微微一笑,这一目五脸面中间的竖眼一紧,像是受到了大惊吓,然后就想着遁逃。
柳白双手间却已烧出了十条红绳,从这背后拉扯住了这一目五的四肢和脖颈,直接将其拉住。
角落里边躺倒的齐康见状,干脆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柳白双手逐渐发力,似是要将这一目五给分尸。
可这一目五更是果决,好似见着自己没机会遁逃了,放弃抵抗,身死化作了一抔骨灰。
柳白一步上前,收拢了这些骨灰。
如此一来,这四个一目五的骨灰,其中有三份都在他身上了,余下的那一份,小算道长办事妥帖,肯定也知道收起。
柳白又看了眼角落里的齐康,确定只是昏死,而不是身死之后,也就懒得管了。
出了这客栈,踏上屋顶再度施展《咫尺》术法,颇有那一步千里的意味在里边。
所行不过几步,他就找见了那在巷道里边巡曳着的小算道长。
“公子。”
见着柳白落地,小算道长急忙拱手行了一礼。
“你杀死的那个一目五,骨灰收集来了吗?”柳白也没客套,径直问道。
“收了。”
小算道长反手就递出来了一个油布包,柳白打开里边果真是一些骨灰,他也是取出来了自己的那三份,最后全都收拢撞在了一个坛子里边,稍稍摇晃混合。
小算道长不解柳白的意图,但也没问,就这么默默看着。
“好了公子。”
出主意的小草说道。
柳白便摘下坛子口的塞子,“这东西,抹在眼皮子上边,就能看见那一目五的踪迹了。”
“什么?这么神奇?”
小算道长赶忙取出一玉盒,从柳白这坛子里边取了满满一盒子。
“先去找,找见了也别急着动手,喊我。”
柳白说着,也是取了点骨灰抹在自己眼皮子上边。
只是刚一接触,他就发现自己眼前似是多了一层灰蒙蒙的薄膜,但是透过这层薄膜,却并没发现别的异样。
“走,找找看。”
柳白说着直接去了北边,刚那一目五就是想着逃走了,现在多半也是在这镇子外边。
他离了镇子,小算道长则是继续在这镇子里边搜寻着。
有了柳白这手段,找起来就快多了,只要从这街道当中走过,就知道一目五有没有藏在这里边,顶多就是还要进屋,多花费了点时间。
柳白离了镇子,便是到了先前动手那位置,没见着踪迹后,就再度往北。
可一连走了好些地方,都没看见丝毫踪迹。
无奈之下,他只好返回镇子,寻了小算道长。
小算道长也没找见,但他却占了一卦,卦象显示,一目五早早地就已经离开这望水镇了。
而且还是径直去了北边,应当是想着过了这楚河,前往江州去了。
“你不是说,这一目五记仇,惹了就不会跑么?”
“这……”
小算道长本想说……谁知道公子你的来路这么广大,竟是将这一目五都吓跑了。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不敢将这话说出来。
“这一目五知道我们也是去江州的,多半还是会在这前边等我们,或是路上偷袭,公子还是得小心些。”
柳白又环顾四周,看着这望水镇,“干脆连夜走吧,看这路上能不能遇见好了。”
“好。”
一目五既然已经不在这望水镇了,那么这小小的望水镇,自然没什么好值得耽搁的。
旋即小算道长便是取出了那纸马车,丢在地上倏忽变大,两人上了马车,很快就在这夜色之中,驶向了北方。
直到天亮时分,福来客栈里边,那昏死过去的走阴人齐康才缓缓清醒过来。
也即是睁眼,他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枚玉制的眼珠子。
好似会动,像是个活物。
同样也是这天亮时分,柳白见着这四周的旷野之上愈发湿润,往往是没走多久,便能见着这路边有个水坑。
不仅如此,是连着脚下的路也是愈发泥泞。
明明看着只是有些湿润,但是等着这马车碾压过去,就会发现有着水迹渗出。
不仅如此,柳白也是发现这空气当中,都更加湿润了。
这些迹象无一不是在说明着,楚河,就在前边了。
柳白甚至还好几次从这马车上站起,朝着天边眺望,但都没见着。
如此又是一连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依旧昏暗,但这纸马车也已是有着半个车轮都陷入地面了。
小算道长这才拉着缰绳停下,“公子,怕是只能下来步行了。”
他说着,脸色也颇为沉重。
柳白也是看出了异常,这前往楚河的路,好像有些过于泥泞了。
这种情况,往往都是发生在春夏两季。
临着这楚河到了汛期,才会出现这种情形的,可现在这大年都刚过没多久。
人间正隆冬,哪来的汛期?
不仅如此,柳白只是刚从这马车上下来,就发现有着雨滴落在手上,他抬头看了看,只见这天上竟然已经聚齐了一大片乌云,而且只是这么一呼吸的时间,豆粒大小的雨滴就已经噼里啪啦的打在这马车的车棚上边了。
“先避避吧。”
柳白虽是有着油纸伞,但都有这马车在了,还用什么伞?
两人都是急忙钻进了马车,这雨势很快也就大了,倾泻在这马车上,柳白透着这窗户上的缝隙,也是见着外边汇聚形成了一片雨幕。
“公子,这楚河也是有点古怪啊,怕是多了不少讲究在这里边。”
“这天下哪没古怪了。”
柳白说着伸手出去,立马缩回,但是手里却已都被这雨水打湿了。
“阴气什么的倒还好,是寻常的雨水。”
“要不贫道算上一卦?”小算道长提议道。
柳白瞥了他一眼,“你这算卦,真能随便算?”
“这……”小算道长挠挠头,“不骗公子,说实话的话,一天一卦影响倒算小,算多了影响就大了些。”
“但是无妨,我们天机观的道士,最后的归宿都是死于天机。”
“这是我们的宿命。”
“放屁,大算道长不就不一样?”
“师父他还真的有点不一样,但具体什么的贫道也不知,他不能说。”
“行了,以后跟了我,能少算一点就少算一点,没见着你师父给你取道号,都取得叫做小算吗?”
柳白本就是随口一说,但是小算道长听了后却是愣了愣。
像是才明白反应过来似得……所以,师父给自己取号小算,真的是这个意思?
这瓢泼大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这么片刻功夫,则大雨就又已经停了。
柳白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只一眼,他就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
只见刚刚这还能见着些许道路的地面,此刻已是成了一片汪洋。
虽说还能从这水面见到些许长出来的野草,但这通往楚河边上的路是真的半点都见不着了。
不仅如此,柳白弯腰低头看去,却是见着这马车的大半个车轮,都已经陷入这泥地里边。
“这东西是走不了了。”
柳白说着站在这车辕上边,环顾四周,他是想着找个山精……哦不,现如今在这楚河边,应当是叫河妖了。
他想找个河妖来当做坐骑赶路。
比方说那猪婆龙就挺合适。
“应当是有路的,不然不至于都过不去河边。”小算道长钻出来后,又取出了他的罗盘,然后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上边隔空写下几个字迹,然后拿着罗盘左右看了看,很快便说道:“公子放心,有路。”
旋即两人便是收起这纸马车,小算道长在前头带路,柳白则是还没落到水面,便是点了火,动用术法《咫尺》。
小算道长见了只得羡慕,命火宝贵,他可不舍得这么随便烧。
烧的是命火,实际上,更是自己的命啊!
柳白顺着方向南下,颇有种踏水无痕的意味在里边,路上他也的确是见到了几个河妖。
一是只水瘪,窝在这泥地里边,见着柳白过来急忙缩回了自己的鳖头。
还有一个则是不知名的水虫子,在这浅水里边滚来滚去,满身泥巴活像只蛆。
余着的一条就是泥鳅精了,远远地像是在吃着什么,见着柳白一来,就急忙打洞钻进地底了。
实力都不强,顶多也就是寻常邪祟。
柳白也没动手,反倒是这一路南下还真被他找着了小算道长说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