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奴隶和奴隶

顽贼 夺鹿侯 2132 字 2个月前

几名汉兵都陷入畅想,尽管上一次领到饷银对他们来说已经有些遥远,但人们确实都渴望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他们需要钱。

突然,大胡子老兵眯起眼道:“来了!”

远处鼓乐钲鸣,呜咽的长号与胫骨号角吹出粗犷雄浑的呜呜声,慑人心魄。

军阵缓缓前压,前面的奴隶军阵停了,三支如本军在其后停下,长幡招展,马队在四方集结护住阵脚,各如本派出麾下持鸟铳、火铳、印度火枪等各式火枪的农奴兵于阵前站定。

壕沟后的汉兵看向军阵,面上都添上几分谨慎,这支军队看上去还挺像样子,不愧是横扫了囊谦的部队。

一排排步兵分做三路,顶着盾牌向庄园两角营地推进,巴桑的军队也吹响了号角,密集羽箭朝远处放去。

在庄园后面,谢二虎麾下四百名牧兵翻身上马,持弓箭在两翼缓缓踱步,于外侧给敌军带来压力。

奴隶步兵顶着箭雨到五十步外扎下盾牌,随后三路各一二百名火枪手上前。

战斗进程在此时突然被加快,火枪手各自在盾牌掩护下开始射击,使用重铳的汉兵靠工事掩护,并未还击。

白利的三支如本军各分出百余高原重骑,以左右两翼为主力、中军为预备,直扑庄园后方两翼的蒙古军队。

同时三路奴隶步兵背负树枝捆,各持兵器,借助火枪压制,自侧面向庄园两角营地发起冲击。

他们是久经战阵的奴隶,对这一套简单有效的进攻次序,已经非常熟练了。

白利的高原骑兵尚未挨到蒙古牧兵,对手就已经一冲即散,在庄园边缘把他们带离战场,三五成群环绕着以弓箭射击。

他们的弓箭很难对身披锁甲的重骑造成伤害,真正的杀伤还是要靠挺矛伺机刺杀,不过这事对蒙古牧兵来说非常危险……敌人的弓箭能杀伤他们。

巴桑在阵前依然沉默,集结了士兵结成据守壕沟,用弓箭向其冲上来的部队射击。

壕沟里插着木刺,但火枪对他们造成的震慑效果非常明显,奴隶兵们鲜有敢起身放箭的。

这场战斗对白利的奴隶来说势如破竹,他们冲至壕沟边缘,把随身背负的树枝捆扎扔下壕沟,转眼在阵前填埋出一条可供通过的道路。

人们踩着树枝捆艰难越过壕沟。

即将短兵相接的奴隶与奴隶们四目相对。

巴桑猛然间振臂高呼,他的奴隶兵同样发出高呼,人们喊出相同的语言:“我们都是奴隶,投降吧,做自己的老爷!”

这样的喊声让对阵的奴隶兵冲锋的军阵为之一窒,不过仅仅片刻,人们左顾右盼,又继续向前冲了过来。

没人想打仗,阵前的这些奴隶、朗生、堆穷和差巴,战争对他们的意义除了死亡,再无他用。

但他们没有选择,一无所有的人,老爷就是他们的一切;而那些有家人的人,他们的妻子、儿女、舅舅、外甥、兄弟姐妹,都在老爷手上。

即使看见面前是铁枪,也只能冲锋。

更何况夹裹于人潮之间,别无他法。

汉兵的重铳响了。

庄园正门前的壕沟土墙对两侧营地形成极好的射击角度,歪梁子与大胡子两杆重铳瞄准同一个方向同时放响。

大片硝烟在阵前炸开,铳托猛地顶在二人肩膀,巨响中震得二人身上浮土荡起,活像灵魂出窍。

两颗重弹先后掠过五十步距离,一颗打偏了不知飞向何处。

而另一颗铅弹,斜刺里穿过两个肚子三条胳膊一条腿,把所有力量释放在一条脊椎骨上,把脊梁后的肌肉、碎骨裹在一根烂布条里打出数步。

刹那间,在阵前撵出一条血路。

左翼奴隶在同伴的哀嚎声中刹那散开阵型,争相躲避。

但死亡令他们恐惧,奴隶主同样令他们恐惧,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选择向前亡命冲锋巴桑的阵地。

许多人就死在这条路上,直到散开的奴隶冲不开集结的奴隶,才大片大片的分成三片,有人逃回壕沟外,有人蹲在地上投降。

还有些人,永远躺在丹巴老爷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