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夏侯献神色却变得严肃:“当务之急,要彻查本地豪族大户,如有资敌粮草辎重者,下狱待审;如有主动送家中部曲私兵投敌者,诛族。”
“当然了,之后进入幽州,此事依然由你负责。”
卢钦拱着手,没着急答应,但几番犹豫后又开口说道:
“明公,这样的事不容易界定,臣怕办不妥当。”
“子若是要避嫌?”夏侯献一语道破。
“虽然我军还未收复范阳,但那是迟早的。”卢钦点头称是,坦言道:
“我范阳卢氏人丁不旺,族中子弟青黄不接,故而除了在洛的族人之外,就只剩范阳的寥寥亲族。”
“他们定然是心向朝廷,但却可能为了宗族延续不得已受叛军裹挟。”
“臣毕竟是范阳人,即便臣处理得再是得当,也难免遭人口舌。”
“不必多虑。”夏侯献道,“我知卢公为人,更知子若素有公心,这才决定让你去做,所以....子若能办到吗?”
卢钦语塞,他忽然明白了丞相的用意,既是器重,也是敲打。
他沉默数息后拱手道:“臣自当竭力。”
“善。”夏侯献捋着短须,“那便有劳子若,对了...出去后传钟会、裴秀、张华、夏侯淼。”
“唯。”
卢钦退出大帐。
夏侯献捋须不语,对于卢钦的安排,他自有考量。
首先,他不可能像个大善人一样,对乱臣贼子一笑而过,必须恩威并施。
让卢钦一个幽州本地人去行此事,能够减少一定程度的抵抗情绪,再加上夏侯献的一次敲打,想必卢钦会秉公处理。
他准备先令卢钦以皇帝诏令杀几个典型犯立威,而后定然会有人劝自己法外开恩,到时夏侯献再酌情赦免,以彰显仁德。
不多时,钟会等四人来到了帐中。
钟会上来便急吼吼地说:“明公,邓士载胆大妄为,越权行事,不经允许擅领幽州事,任命官员,如此拥兵自重,不能不严惩!”
夏侯献闻言不置可否,先是问裴秀:“季彦以为如何?”
裴秀道:“邓镇北此举确实不妥,若开此先例,日后我外镇将军皆独断专权,不成规矩。”
这时,年轻的张华开口道:“钟公、裴公,华以为邓将军虽越权,实则是出于公心,为了稳定局势.....”
“且邓将军乃丞相心腹之将,多年来兢兢业业,百战当先,我不认为他是想要拥兵自主,这话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