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能助修士提升灵力运行速度的花香,又怎会是凡香?这些没有灵智的小生物,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香气。
她也如这老妪一般定定地看着蝶儿纷飞,半晌,却是展颜一笑:“老夫人,此言差矣。”
她这话一出,对面的老妪立刻挑起眉,倒要看看这个小姑娘有什么说道。只听宁小闲清声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这些蝶儿虽然今日就燃尽了生命力,化作了尘土,却也成就了这一日的辉煌,怎不比在凛凛冬日里苟延残喘,终日惶惶不知何时以终要强上百倍?”
“譬如我辈修仙修心,也不过只争朝夕耳!在世一天,自当果敢向前,岂能学这蝶儿浑浑噩噩、惴惴度日,使我道心不得通明?”
过去之灰暗令人沉溺,将来之未知令人惧怕。所以她不纠结于过去,她不惶恐于未来,她只要好好地活在当下。
她只争当下!
冥冥之中,她有些明白了。何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非草木,即使是太上,也果真忘情?未必,只不过那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的循循生机,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定道意。
只要此心坦荡,虽是萤火,却也敢与皓月争辉。
长天似是有感,低低地赞了声:“好姑娘。”
对面那老妪愣愣地看着她,又似越过她看到了极遥远之处,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好姑娘。我活了这么大把年岁,心胸竟不如一个小姑娘坦荡。”
她动了动手中的拐杖,竟是不再管宁小闲,转身迈步走了。她似是放下了很多心事,连佝偻的背影都挺直了些。“譬如朝露,只争朝夕。嘿嘿,譬如朝露,只争朝夕!”言下流露出淡淡的欢喜之意,人却已经走出了数十丈之外。
宁小闲自若有所思的意境中退出来时,这老太婆早就不见了,阿离拉着她的衣角道:“姐姐,蝶儿们都累了。”落在妙香花边的小生灵果然越来越多,阿离自然以为它们累了。
宁小闲吁了口气,将妙香花收了起来。既知蝶儿们对这种香气没有免疫力,再任由它们扑花就不是意境了,是作贱生命。果然妙香花刚刚消失在她手中,漫天飞舞的蝶群恍如梦醒,忽啦啦一声四散开去,那些梦幻般的蝶翼很快消失在草叶林木之间,再不复见。
妙香花是北疆的特产,西部的蝶蛾对它难以抗拒也不奇怪。
“丫头。可有收获?”长天低声问她。
“嗯,见微知著心法似乎又有提升了呢,但没有上一次的进步大。”
“不急。体悟天人之道,哪有那么容易,机缘悟性缺一不可。”他安慰道,这丫头的悟性之高,每每能让他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