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婴儿的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她凝视着他,“再说,我认识的长天,绝不会只是一味温柔的。他有的是办法敲醒我、鼓励我,而不只是无力地安慰我。”
他的眼中满是阴霾:“就凭这个,你就认定我不是长天?这未必也太轻率了!”
她面上的神色更奇怪了:“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么?‘我在神魔狱里,不受此局影响,能够冷眼旁观’,我记的可有错?”
“我自然知道我说过什么!”
“那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身处于神魔狱内的人或物,是不受这轮回影响的?”
“不错!”
宁小闲黯然闭了闭眼:“我真笨,前七十四个轮回居然都没有想到过这个!”
“我在第五层的小园子坐了一会儿,心中还是沮丧的。直到我看到了那株春华秋实。”她微微一哂,“才发现了你所说的破局关键。”
饶是他满腹怒火,也忍不住一愣:“那棵树?”
“不错。春华秋实从不受外界影响,只固守着春天开花、秋日结果的规律,连息壤也不可令它更改。可是,已经过去七十五个轮回了!”
“我们离开困龙雪山那一天,它正好开花了。已经过去了七十五个轮回,就是说,时间已经流逝了两个多月。”她抬起了头,一字一句道,“如果神魔狱真不受轮回影响,那么它为何到了刚才,还是满树白花?”
“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呵!此刻的春华秋实,应该已经花朵凋尽,凝出了细果才对!”
“我一想通了这个道理,就知道这棵树是假的了!依我看,你不是不想仿出这树的果实来,只是你从来也没见过道果的真实模样,怕仿了反倒露出马脚。哼哼,若树是假的,那么这整个神魔狱,也是假的!”
宁小闲轻轻呼出一口长气:“若神魔狱是假的,那么,你长天,也是个西贝货!”
“从头到尾,你都一直催着我赶紧到外头去找线索,就连后面那次地震都是弄出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就是怕我在神魔狱里呆得太久了,发现了你的小秘密。”
“我醒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告诉我的,我也深信不疑。只是,你扮成谁不好,偏偏要扮成他?”她嗤笑一声,噙着泪花的眼里杀机闪动,“你可是以为,我对他最是依赖,最无防备,无论如何不会猜到他头上?这算盘打得倒是好,可惜啊,在这世上,没有谁能仿他仿出十成相似来,终有一次,你会露出马脚!”
“你在我怀中哭得那么伤心,连我都被你骗过了。”“长天”沉默了半晌,突然低低笑出声来,“这些都只是猜测吧?这男人是你心头所爱,若是你猜错了,失手杀了他,你又当如何?”
她脸上一红:“我哭得的确很伤心,因为我就当自己是提前祭奠过他了。若错杀了他又会怎样,我陪他一起去就是。”她说出这话,语调都没有一点儿起伏,似乎说的是晚饭吃什么、天气如何如何这样的话题。
她这样淡然地谈论自己的生死,就连“长天”也忍不住深深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