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家意见统一了,蒋学超正要做出决定的时候,面容清瘦、皮肤微黑,头发已经花白、一直坐在那里没说话的副院长李远钊站起来,说话的表情严肃:“大家听我说一句,我已经退休了,按说在这个大会上我已经没资格再说什么话了,但本着对医院高度负责任的态度,我还是想说两句。喻金生是在我分管的科室里工作,我对他本人的技术水平倒没什么意见,但对他的品德表示怀疑。就说抓管理吧,他已经担任外科主任了,算是我们医院的中层领导干部了,可他并不敢或是并不愿意大胆去管理,科室里的医护人员纪律意识很差,他本人也不能很好的遵守纪律,有时在上班时间里找不到人,一问才知道他跑到其他科室里和别人聊天去了,很让人头痛。再说了,我感觉他工作原则性也很差,做人左右逢源,对错误的事情也不敢或是不愿意批评指正,好人主义思想比较严重。我曾经为这些事情和他谈过心,但没什么成效,因此,我建议对喻金生作为副院长人选上报的事,暂时还是放一放。”
覃继桃本来对喻金生就有许多看法,听了李远钊的这番话,也立即提出自己的看法:“李副院长确实是本着对我们职工医院高度负责任的态度,才说出这些话的。我认为李副院长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德才兼备、以德为先是我们党选拔任用干部的一贯方针和根本原则。德是首要的因素,做人做事第一位就是要立德。所以,我个人也认为,对推荐喻主任作为副院长上报到场组织部门一事,还是先放一放。”
李远钊和覃继桃的讲话,把本来已经形成共识的局面一下子又扭转过来。参加会议的支委和其他人员又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蒋学超一看这情景,连忙又说话了:“两位领导说得都很有道理。不过我们任何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和不足,看一个人一定要看主流。同时我们在任用干部时,不能求全责备,如果只盯住一个人的缺点或不足不放,那这个世界上就没好人了。所以我认为,喻金生身上的这些缺点不影响到他的提拔,连已经退休的老院长耿平辉都向我推荐过他呢。同时我个人还认为,既然医院党支部已经看到了他身上的不足,就应该帮助他,及时给他指出来,监督他改正不足,而不是不管不问,更不能一棍子打死。如果我们党支部发现了他的不足并且给他指出来,他却不能或不愿意改正,那就是他的品德有问题了;如果院党支部发现了他的不足又不能及时给他指出来,他自己又不知道身上存在这些缺点和不足,并且不能及时改正过来,那就是我们做领导的不对了。”
蒋学超的这番话说得覃继桃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听得出,蒋院长的这番话是针对她说的,意即自己身为医院党支部书记,干部管理是她的工作职责之一,思想政治工作也是她的重点工作之一。既然自己已经发现了医院干部的缺点而又不去主动帮助指出来,就是自己的不对了。蒋学超的这些话听起来很在理,所以她也不再说话了。
最后,会议还是决定将喻金生作为副院长人选交由医护人员表决后,上报到五一农场党委组织科。
方锐是后来从蒋学超那里得知讨论喻金生作为副院长人选时支委们对他褒贬不一的。作为分管医院工作的领导,她很想找喻金生谈一谈,她不想因为喻金生和自己的关系不错而让别人说三道四的。正好,喻金生和他爱人李春华带着礼物登门致谢来了。
“喻医生、春华姐,咱们都是在一个单位生活多年的,关系又都不错,有些话我想直说也无妨。我听有些人说喻医生在管理上还是比较软弱的,好人主义思想比较严重,医院的部分领导对这点也很有看法,我觉得这样不好。虽然提拔喻医生担任副院长一职在常委会上还是很顺利地通过了,但医院那边的部分领导包括有的退休领导,还是有看法的,甚至有想法的。如果这些问题反映到主要场党委主要领导那里,也是很不好的。”方锐说话直言不讳。
“其实,在对医护人员的管理上,我还是比较严格的,只是李副院长在退休前,想提拔的人没提拔起来,才这样对待我的。再说了,外科里那些医护人员素质本身比较高,每天都在尽心尽力地工作着,有时一做起手术来,连续五六个小时下不了手术台是常有的事,有时有病人急需要做手术,我们科室里那些人往往半夜也要及时赶到医院。他们本身就比较辛苦,我作为一个外科主任,没办法为他们减轻负担,又何必动不动就拿出领导的架子去训斥他们呢?如果动不动就去训斥他们,时间长了,我在他们面前不仅没有了威信,反而造成人际关系紧张,这样对开展工作就更不利了!”喻金生听方锐说自己在管理和做人上存在的问题,一边诉苦,一边作解释。
方锐觉得喻金生的解释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每个人在工作上存在一些不足是难免的,工作方法不同更是很正常的。当初自己竞选上团委副书记后,社会上不也有这样那样的说法吗?
想到这里,方锐说话口气缓缓多了:“喻医生,没有这些事情当然最好。走上领导岗位了,一定要敢于大胆管理,不能总是让人家说长道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