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呆了瞬息,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完全被柳时衣的实诚气乐了:“你个做贼的,现在倒是又不爱财又担心起会遭报应了。”
“我都说了那是因为有紧急情况……”柳时衣看着沈溯越笑越大声,似乎真的是觉得她很好笑,自己心里也起了点脾气,干脆双手一摊耍赖皮:“刚刚就跟你说了,你认错人了沈小姐,我叫柳时衣,是个大夫。”
沈溯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了管家询问的声音:“怎么回事儿?大小姐人呢?怎么还不出发?!”
沈溯面色一紧,又是恢复了冷淡的模样:“行,柳时衣大夫,我叫沈溯,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沈溯转身离开,柳时衣看着她一身单薄的白裙,感觉她简直像是能在阳光下直接化作轻烟随风散去,脆弱,却又奇怪地觉得有股劲儿撑着,让她如纤细的麻绳一般苦苦地紧绷着。
柳时衣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看着离开的沈府马车,一脸不解地嘟囔着:“这世家大小姐,怎么天天琢磨这些东西,真是古怪……”
沈溯的古怪并没能占据柳时衣多少多少精力,她小时候见多了生死,知道只有自己能做渡自己的菩萨。她回到自己的小茅草屋,又是往木板床上一躺,盯着空气中飞舞的灰尘,嘴里念叨着柳山小时候给人算命的时候常说的那句话。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她长舒一口气,展开双臂,想拉伸一下窝久了的身体,却不料手边碰到了一样东西,落到地上,发出了沉闷声响。
柳时衣顺着看过去,是昨晚从烟袅那里拿回来的锈刀。
一想到烟袅,柳时衣满脸愁云。她捡起那把锈迹斑斑的刀。那刀身似乎还隐隐透着红光,让她心里更是一团糟。
“昨天朱老九给我那三文钱我早拿去买糖葫芦分给小崽子们吃了,今儿个上哪儿再挣个三文钱给烟袅还回去?而且谁知道朱老九会不会趁机问烟袅多要,要是要个一两二两的,我上哪儿找钱还烟袅去。”
越念叨柳时衣越觉得糟心,她瞪着那把刀,心中一阵窝火,这破铜烂铁,从殷胖子怀里掉出来那一瞬起,就注定了是个晦气玩意儿。分明是一块废铁,连劈柴都劈不开,还好意思做成个刀的样子糊弄人。
她心烦意乱,随手一甩,将刀扔向了旁边的杂物堆。然后转身倒在床上,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沮丧。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吱呀”一声,仿佛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柳时衣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那把锈刀竟然卡在了房梁上。她站起身来,握住刀柄,用力将刀抽出。就在这一刻,房梁突然从中间断裂,轰然倒下,砸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