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齐斯看着他喝完,才将含在嘴里的那口汤水咽下,继续啜饮碗中剩余的液体。
几秒后他搁下碗,在靠近房门的那张床上平躺。
寂静中,常胥冷不丁地出声:“司契,命运怀表还在你那儿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齐斯抬起左手,露出上面的腕表,瞎话张口就来:“还在的,不过它和我在第三个副本获得的奖励道具发生了融合,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分离。实在不行我整个儿还给你吧。”
常胥不置可否,道:“你注意一下这个副本的时间,我有种直觉,时间可能很重要。”
齐斯“嗯”了一声,察觉到常胥不打算要回怀表的潜台词,微微挑眉。
然后就听常胥认真地说:“按照诡异游戏的规矩,道具在谁手上离开副本,就是谁的。”
“多谢常哥了。”齐斯感激一笑,不再多言。
他心知常胥是不知命运怀表的真正效果,只当这是个普通的计时道具,才这么大方。
而这正合他意。
在见到陆黎后,齐斯就察觉到了一丝隐秘的危机感。
在生存竞争中,玩家之间比拼的无非是武力、智慧和信息量。
他在武力上不存在任何优势,智慧虽然勉强占优,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聪明人不可能就他一个。
而信息量上,差距更为悬殊。老玩家中不乏有通关几十上百个副本的资深者,在极端情况下,甚至可能有已经在游戏中摸爬滚打三十六年的老怪物。
他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补齐这几十年积累的差距,更别提以个人之力对抗大公会千万人的底蕴。
要想在竞争中占据优势,他必须紧紧握住手中的几张有限的手牌,并充分发挥其优势。
能够回溯时间的【命运怀表】,是此刻的他的最大倚仗……
安神汤剂渐渐起了作用,思维散落一地,困意如潮水般上涌。齐斯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意识昏沉下去。
另一张床上,常胥也吹熄了床头的油灯,窸窸窣窣地躺下。
一片黑暗中,雄浑厚重的钟声从远处飘来,不紧不慢地敲响十下,悠长而夐远。
……
靠楼梯口的房间中,背包客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数羊。
【2、钟楼的钟每隔两小时敲响一次,敲响十下的时候请入睡,敲响四下的时候请醒来;请相信,在旅馆的房间里入睡是安全的】
规则明晃晃地在系统界面上写着,他不敢怠慢,把各种快速入眠的方法都试了一遍,却越来越清醒。
他叫徐茂春,是个游戏主播,日夜颠倒是常有的事,三十岁的年纪就患上了神经衰弱。现实里入睡尚且不易,更何况是在诡异游戏这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呢?
十下钟声响过后,背包客睡意全无,对未知的恐惧在心底如网如织,更让他心态焦灼,难以成眠。
他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回忆各种搞笑段子,企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他苦中作乐地想,至少自己离楼梯近,出事了可以及时跑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背包客终于将呼吸放平放缓,任由意识迷迷瞪瞪。
朦胧间,远方传来悠扬婉转的歌声,似有似无,缥缈得难以捉摸。听不清内容的歌词和曲调混合在一起,透着神秘气息的古怪发音似乎也成了乐器的一种,优美而协调。
木窗不知何时被风吹开,海风携来大海的波涛声,那歌稀释在海浪中,好像只是自然发出的呼唤。
背包客发现自己的心绪不自觉地平静下来,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远望橙黄色天空下碧蓝色的海。
波光粼粼的海面好像铺了一层银片,华美的景致传递前所未有的吸引力。
好想去海边看看……好想去海边……
背包客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门口,推门而出,被廊道间的冷风吹得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