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胥骗了我们!”周依琳咬牙切齿,“他根本就没想好好和我们合作!他只想自己独吞破解世界观的收益,丢下我们独自通关!”
张立财先是一愣,接着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胖脸,打了个哈哈:“他要破解就破解去呗,我们安安稳稳通关,拿个基础奖励也行啊。”
“基础奖励?拼死拼活到现在,就拿个基础奖励?”周依琳冷笑一声,径直走向柴房,翻出藏在木柴堆里的柴刀,“我还有机会,只要在结算前杀了他……”
张立财一时不知道是该问她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还是该问她怎么那么清楚地知道武器在哪儿。
这个倒霉的胖子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冒油汗的秃头:“不至于吧,说到底我们对他的怀疑都只是猜测,他也没真做什么害我们的事……”
“你敢赌吗?这可是诡异游戏,死了可就真死了!”周依琳白了张立财一眼,“收收你的圣母心吧,这又不是现实,没那么多道德和法律!”
张立财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语。
说到底,身处这个诡异的世界,还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更重要。若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自然是最好不过。
反正他向来随波逐流、不拿主意,出了什么事儿也怪不到他头上……
张立财悄悄盘算着,却听周依琳倒抽了一口凉气,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你怎么了?”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女孩,后者却指着他,一脸惊恐。
“我怎么了?”张立财下意识摸了把脸,摸到一手黏液。
而在他眼中,周依琳的五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眼窝、鼻子和嘴巴扭曲成一团,正像是被炙烤的蜡一样融化,向下滴落……
……
哪怕使用了假名,在齐斯眼中,最好的隐秘自己的方式,依旧是把所有知情人都弄死。
斩草必须除根,这是他从小就有的认知,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例外。
他怕麻烦,而“六度空间定律”可以权威地说明,被越多人知道,便越麻烦。
所以,他提前结束副本,让结局提前到来,神明的惩罚提前降下,玩家犯下的有关神肉的“罪恶”提前结算。
四人去祠堂拜过后又都吃了神肉,有罪未销,自然皆是神罚的对象。
其中,齐斯通过交易,得以免祸;其他人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巨树之下,金河之畔,携着浓黑罪恶的血液流过森森的骷髅,白骨上开始蠕动着生出血肉。
齐斯的脸色因为失血显得苍白,却难以掩盖神色的愉悦。
他的目光在正在生长的尸体上停留,有一刹那获得了一个从苏氏村上空向下俯瞰的视角。
在神的眼中,村落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斑点,他拉近观察的距离后,才能从中分辨出代表周依琳、张立财和朱玲的微尘。
他看见他们在融化,就像燃烧的蜡烛一样往下滴着烛泪,像春天的雪人一样逐渐辨不出形状。
他们矮下去,矮到地里,最终变成一摊难以看出生前状貌的黏液缓慢地流淌。
不止是他们,整个村庄都在融化。那些咄咄逼人的村民,苏婆和阿喜,在同一时刻失去所有气力,手中的工具散落在地。
他们不甘心地扭动着,如同画家手抖时涂抹在油画上的笔触,颤栗,张开嘴尖叫,化作幽灵般的鬼影的轮廓。
最终,所有人都瘫软成一地黏液,人与人因为距离太近直接连结成一池水凼,融为一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