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应该去问她,我又怎么会知道?”
齐斯坐在凳子上,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包括一些关于死亡点的推测。
其余房间的遭遇被他有意省略,比如2号房间传来了藤蔓窸窣的声音和惨叫声,大概率是死人了。
齐斯很怕自己在描述这件事时笑出声——在面对死亡时,他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绪。
林辰呆呆地消化信息,庆幸道:“还好昨晚我睡得早。”准确地说是被打晕得早。
在脑海中将齐斯的话语又过了一遍,他不懂就问:“齐哥,你怎么知道只要不被安娜小姐发现还醒着,就不会出事?”
“猜的。”齐斯闷笑一声,道,“既然清醒和睡眠与否取决于游戏的机制,那么在夜间醒来的定然不止我一人。”
“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游戏必然不会没有生路,安娜小姐挨个房间敲门过去,总不可能杀死所有醒来的玩家。所以我推测,安娜小姐杀人有其条件。”
“结合她一遍遍问我有没有睡,我猜她的杀人条件便是‘发现玩家在夜间保持清醒’。”
林辰不明觉厉,发自内心地赞叹:“不愧是齐哥,要是我的话,在她诈我说她知道我醒了的时候,我肯定就吓得开门了。”
“这只是一个逻辑问题。”齐斯说,“你需要明确一点,隔着门板,安娜小姐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房间里的玩家是否醒着,不然她完全不必问那么多遍,直接破门而入就行。同样的道理,我推测她也受到规则约束,不得惊扰在睡梦中的玩家。”
“她破门而入后,将会面对两种情况。要么她赌对了,房间内有玩家醒着,她成功收割一条性命;要么她赌错了,房间里没有玩家醒来,她违反规则,受到不知什么样的惩罚。风险和收益两相权衡,她势必要更加稳妥地做出决定。”
林辰虚着眼道:“但无论怎么样,她都无法保证房间里的人百分之百醒着吧?只要不给她开门,哪怕发出了动静,也可以说是睡相不好,或者说梦话吧。”
齐斯颔首:“所以她要么放弃杀人;要么通过试探比对各个房间的人醒着的概率,选取最大概率赌一把。”
他停顿片刻,话锋一转,问:“林辰,你开过盲盒吗?”
“……啊?”
“一共三个盲盒,各装了一只不知是死是活的猫,它们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奄奄一息、快要死了。但有一个盒子是特制的,在被打开后会释放毒气,里面的猫不管是死是活都会死。”
“开出活猫,你能得到等重的黄金;开出死猫,你就会被杀死。但伱可以通过敲打、掂量等方式,猜测盒子是否是特制的,里面的猫是死是活。”
“你研究了一番前两个盲盒,觉得第二个盲盒里面的猫有可能是活的,你是先去掂量一下第三个盲盒,还是直接开手中这个盲盒呢?”
林辰听明白了,顺下去说:“肯定要都试一遍,不然不能确定第二个盲盒是不是特制的,会不会把猫毒死。”
齐斯故作惋惜地喟叹道:“然后你发现,第三个盒子和其他两个盒子材质不同,明显是特制的。你很高兴,认为只要打开第二个盒子,你就能得到等重的黄金。但你发现,你不知道过了这么些时间,第二个盒子里的那只猫是否还活着。”
林辰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问:“我能一个盒子都不开吗?”
“当然可以。”齐斯将食指搭到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同理可得,安娜小姐去过沈哥的房间后再回来,无法确定我有没有在那段时间内睡着,所以她最稳妥的决策就是哪间房间都不选。”
“——也就是说,只要所有人都足够聪明,昨晚便是平安夜。”
林辰双目一片空白地听完了齐斯的逻辑分析,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全都不明白。
齐斯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在他看来,说这么多已经仁至义尽了。
如果不是留着工具人有用,哪怕林辰立刻被安娜小姐拖出去埋坑里,他也不会有意见,说不定还会一边旁观一边喊加油。
时间还早,齐斯走到书桌前,撕了一页莎草纸,拿起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林辰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低头只见他在纸上写道:
【2、确切时间可通过默数秒数等方式获知】
【3、究竟谁是“喜欢客人”的安娜小姐,此处存疑】
【4、可以通过假装不知道等方式不执行安娜小姐的要求,但不能被她发现】
【5、可能有两个安娜小姐】
这无疑是对系统界面上规则的阐释,准确来说,正是主线任务要求的“破解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