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轻轻一叹,抬首仰望观音像,如此静了许久,才开口道:「就是想找一处清静地方喘口气,可我一个人做些什么,总有人要看一眼问一句,没法子,只能劳烦德妃娘娘,将你们都折腾来。」
毓溪没接这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太子妃继续道:「自然,若能和你见一面,我就更高兴了。」
毓溪不知该说什么,太子妃终究是太子妃,若是五福晋、七福晋为了两口子拌嘴而生气伤心,她能有许许多多的话来劝慰,为她们做主,可这是太子妃,令她伤心的人是太子啊。
太子妃像是明白毓溪的为难,并不期待她的回应,自顾自继续说道:「中秋那晚好生快活,可我的好心情,总是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我这双颊像是挂着千斤重的坨子,想要笑一笑是那么的难。」
「二嫂嫂……」毓溪忍不住出声。
太子妃却问:「四阿哥可曾遭皇阿玛训斥,四阿哥入朝以来,恐怕也不少挨骂吧?」
毓溪应道:「皇阿玛对儿子们的教导向来严苛,胤禛他从小到大没少挨皇阿玛训斥,入朝之后更是事事都不能让皇阿玛满意,隔三差五就挨骂。年小的弟弟们,就算是胤祥那么乖的孩子,学业之上稍有懒怠,也逃不过一顿板子。」..
太子妃不禁笑道:「是了,我进宫年份不算久,却也撞见过十四弟被皇阿玛打板子,不过十四弟实在太淘气。」
看着太子妃的笑容,毓溪想到她方才说脸上像是挂着千斤重的坨子,是不是连太子妃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会笑的,但凡不和太子相干的事,只要有趣有意思,她都会笑。
果然,话一回到太子身上,太子妃的笑容就消失了,只是神情冰冷地说:「他很羡慕兄弟们被皇阿玛责骂,他
说越长大,皇阿玛训斥他就越少,于是渐渐地,父子就疏离了。可笑的是,每当皇阿玛为了朝务责备他办事不力时,他又消沉了痛苦了,觉着皇阿玛看不起他、针对他……「
如此沉重的话语,毓溪巴不得捂起耳朵,可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在太子妃留了一寸余地,只说「他」,而非「太子」。
太子妃的眼中渐渐透出愤怒,语气也变得急躁:「他到底要怎么样呢,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都是儿子,难道皇阿玛会教其他人,独独不会教他?弟弟们被按下打板子,被罚站在乾清宫外,被当着大臣的面训斥时,他不是很羡慕来着,怎么轮到自己,几句说他事情办得不妥的话,就要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