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才叹气声不断,活像个气筒子。
公社卫生院的骨科主治医生赵明理住在镇上,觉得过年不忙,请了天假,打算明天初二,和妻子一起去丈母娘家。
谁知人刚躺下,就被医院的人喊了过去,说来了几个骨折病人,值班医生忙不过来。
上次给江老二截肢的就是他,见过江家人,没想到今天又是他们,还一下子来了好几个。
他家这是捅了骨折窝呀。
莫不是有什么遗传性的骨折病吧,咋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的。
赵明理说话没避人,还建议他们家人都来做个检查。
医生说的是可能,但村里人根本不管,只听进去了自己想听的,那就是江家人有遗传病,容易骨折。
“不是医生,我儿他们是被打得。”
“哦哦,遗传方面有问题的话,确实一被打,就容易骨折。”
江有才还想解释,医生却扭头进了手术室。
村里人根本搞不懂啥是遗传,只抓住了个重点,“传”,传,就是传染,一家人会传染,那跟他们接触的人,肯定也会传染。
一想到这点,大家纷纷开溜,等江有才签完字回来,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一定是大家怕给他添麻烦,所以都回村了。
这么多年,他这个大队长没白当,在村民里的威信就是高。
躺在病床上的江老二,还不知道马上就要多几个亲兄弟病友的事。
他正在对着媳妇大发脾气。
“温水,温水,我要喝温水!你端来的是什么东西?是想烫死我吗?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不想照顾我这个废人,想我死,然后改嫁。”
江二嫂缩着肩膀,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我重新给你倒。”
江老二一把将杯子掀翻,热水全泼洒在江二嫂的身上,她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倒你娘个笔。贱妇!婊子!说,你跟那个医生眉来眼去的,是不是勾搭上他了。”
“我没有,我真没有,我只是问问赵医生你的伤···”
江二嫂连忙解释。
虽然江老二连床都下不来,但她还是怕他,常年的殴打,让她的身体形成了下意识反应。
江老二看她害怕的往后缩,怒火更旺。
跟医生说话的时候,恨不得贴人家身上,跟自己说话,离得八丈远,她还记得谁是她男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