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还担心姚轻黄的温顺大度只是一种手段,真实目的是为了蒙蔽他,哪怕不对奚应芷的婚事动些手脚,应该也是不会太过上心的。
岂料这些时日姚轻黄对奚应芷却是事事妥帖。
她若真想对一个人好,那衣食住行一应都是无微不至,甚至连奚松抖被她放在了第二位。
更不用说婚事嫁妆,不但将王府的聘礼完完整整地放着,还从她自己的嫁妆中拿出一大半来贴补。
其种种付出连奚松都要自愧不如。
再对比他一开始的提防和忌惮,便更显得他小人之心了。
“你这般费心,日后芷儿定会将你当成亲娘来尽孝。”
姚轻黄嗔了他一眼,“对芷儿好本就是我身为母亲该做的,难道我是图她对我尽孝吗?”
奚松笑呵呵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是是是,为夫说错话了,这就向夫人赔罪。”
他端起汤碗,装模作样地朝着姚轻黄敬酒,奚应芷也在一旁轻笑,饭桌间一派和睦融融。
奚应学还拿着筷子站在一旁,陈氏不搭理她,自顾自地自己夹菜吃。
其余人也没人叫他坐下,活似她是个外人,是个不招人待见的讨厌鬼、丑八怪一般。
一股寒意自脚底心直蹿到脊背。
她想过她借着太后的手回到奚府或许会受些冷待,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
父亲、母亲、祖母全都将她当作不存在的外人。
凭什么?他们怎么能那样对自己!
她可是奚府的嫡长女啊!
这个贱人,自己的亲娘不疼她,她就来抢自己的娘!
对了——
她忽地就想起范云云这个人来。
也不怪她如今才想起,以往范云云总是找尽机会往她面前凑,早就习惯范云云的殷勤和随叫随到,压根没想过要主动去问起这个人。
这会她回奚府已经足足两天了,范云云居然还没出现。
奚应雪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忙收敛了心道:“父亲,女儿如今回府,以往伺候的下人都去了别的去处,眼下浮雪院只有几个扫洒的丫鬟。
不知范嬷嬷如今在哪,她处事沉稳,人又细心,女儿想请她来浮雪院帮着料理一些时日。”
说着她又去看奚应芷,“二妹妹不会介意吧?我只是想着范嬷嬷待我素来亲近,这才想请她帮忙。”
奚应芷幽幽地从被姚轻黄夹满菜的碗里抬起头,晶亮的眼眸透着丝难以察觉的不怀好意。
还没等她开口,奚松啪地将筷子砸在桌子上。
“吃顿饭的功夫你的话就没停过,浮雪院没人伺候,你母亲自会为你拨人手,如今府里还不是你管事,哪里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他眼底蓬勃的怒意烧得奚应雪心口一跳。
“爹,您怎么了?女儿只是想要个亲近的人陪在身边而已。”
奚应雪这下是真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