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璋移开视线,“去领四十军棍。”

四十军棍已经是极重的惩罚,军中最粗壮的男人挨四十棍也会躺上半年。

可梁羽却没有半点不服,痛快地领了。

张明面露喜色,满以为将人糊弄过去了,正要乘胜追击再说几句,裴如璋视线落在他身上。

冷漠得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本王的人,本王已经罚了,你当着本王的面还敢胡言乱语,割你一条舌头不为过吧。”

他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可张明确听的遍体生寒脸色煞白不止。

“王爷冤枉——”

他下意识地想狡辩,就像方才在奚应芷面前那样卖弄口舌一样。

可所有的话都在一片猩红和痛呼之中戛然而止。

银光闪过,张明捂着嘴巴倒地,指缝之中不住有鲜血溢出。

“呜呜——呜呜呜——”

他看着眼前那红色的一小节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直到剧痛袭上大脑。

与他的痛苦哀嚎相对应的,是藏风面无表情收剑。

王府众人的冷漠如常,衬得张明打滚着哀嚎愈发阴森可怖,让人不住发寒。

那些闹事的已经浑身打颤,小腿肚子抖得停不下来了。

他们怎么敢的?怎么敢试图在端亲王面前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这个人,可不像奚家姑娘一样好欺负,更不是什么讲理的主啊!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第一个跪下求饶的人动了,其他人都像被打开开关一样,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王爷饶命,草民不敢对王爷不敬,都是被张明挑唆了这才想找奚姑娘讨个公道,草民再也不敢了,求王爷恕罪!”

众人此起彼伏地磕着头,巷子里硬生生响起了邦邦邦的回声。

奚应芷心头一片复杂。

方才她又是报官,又是出言辩解,还搬出梁羽的身份,这些人也不见退让。

裴如璋只说了两句话,便震得他们连人都不敢做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神太过明显不加掩饰,裴如璋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奚应芷下意识便躲开。

旋即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心虚,硬生生又移了回去。

可裴如璋却已经收回视线。

奚应芷有些不爽,只觉得自己像是输了一筹。

那头裴如璋没有放过众人的意思,不耐地挥手,“送去顺天府,按律查办。”

众人身子一软,齐刷刷瘫倒在地。

等众人被押走,奚应芷看着裴如璋转身朝自己走来,心里头撑着一口气直直地盯着他。

心想这一回可再不能露怯了。

可这一回,裴如璋却没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