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谢建华的媳妇在电话里一听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但她还是把谢建华的话听到耳朵里了。她带上钱,找出相机就直奔了新街口。到了谢建华电话里说的那个海鲜馆,她直眉瞪眼地往里走,老远就有一个姑娘站起来向她挥着手,她也就朝着姑娘站着的那桌走过去。果然,谢建华已经红了脸,正趴在桌子上。
”嫂子,不好意思啊,我们也不知道谢总的酒量。“群芬对谢建华的媳妇说道,语气里似乎有 一丝歉疚。
谢建华的媳妇看看群芳,觉得俩人长得很像,”你们是?“
”我们是姐妹,她是我姐,叫群芬,我是她妹,叫群芳。我们都是谢总一个单位的。今天刚从武汉来北京出差。“群芳紧张极了,但她想不能让姐姐吃亏,于是急急地对谢建华的媳妇说道。
”我怎么听着这麽熟呢?“谢建华媳妇嘟囔着。
这时候,谢建华从桌子上抬起脑袋,”嗷,你来啦?我让你带的东西呢?“谢建华问他媳妇。
他媳妇没好气地说,“嗯,照你说的,都给你带来了。”他媳妇把一个书包递到谢建华手上。
谢建华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啊,见见吧,这是你们嫂子。这两位是一鸣的小姨子,大学毕业了,这次来北京负责接待一个香港客户,今天是到这儿办个毕业宴。你要不也一块儿吃点儿?”谢建华说。
他看媳妇的眼神分明是在递眼色,连群芬姐妹俩都识破了他谢建华的伎俩。群芬和群芳在武汉上大学,这件事谢建华没少跟媳妇叨叨,总说邱枫对吕一鸣好,连带着对他的家里人都好。可是她也知道,是群芬和群芳的姐姐,那个叫群莉的把吕一鸣甩了。所以,她对面前的这两个小丫头,没什么好脸色。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也不言语。
“那好,咱们回家,让她俩自己庆祝。你俩记住哈,明天还有任务呢,别玩儿得太晚。前门大街那儿有升旗宾馆,你们可以去那里住,人家明天负责叫醒你们。”谢建华边说,边把相机从书包里拿出来,交给群芬。
然后他拽上媳妇就往收银台走去,当他要结账时,收银员告诉他已经结过了。这时外面的凉风吹进来,他的酒醒了大半。
谢建华媳妇是个普通的国企职工,也是买断工龄下岗的。当初谢建华在厂里先是要下岗,后来到三产,她一直提心吊胆的 ,家里两口子都下岗,是啥?孩子谁养?可谢建华见天家喝得烂醉如泥,倒是酒钱不是谢建华出,可媳妇也少不了骂他。
“你天天跟人家喝酒,人家不把你当白痴啊?你家里都揭不开锅啦,你还有心诚陪公爷下棋?”谢建华媳妇总这样数落他。
他媳妇知道吕一鸣是高干子弟,现在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可人家老爸是大首长,当然吃穿不愁,想干点什么也容易,你谢建华算个啥?可她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家里也劝她,只要他谢建华把钱给你就凑合着吧,现在大家都难。
让他媳妇没想到的是,谢建华就是因为跟了吕一鸣,才从一个三产主任一步步混到了现在的分厂厂长。于是家里人又劝她,你好好待你自己男人吧,他能混成这样不容易。所以,现在媳妇的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地,总怕谢建华甩了她这糟糠之妻。不过,她心里有数,虽然丈夫总跟她说,别再上什么班了,能养得起她。可她坚持上班,心里只有一个意念:要有自己的一份收入。
“你又喝多了?她俩灌你啦?那俩小妖精这大老晚地上哪儿啊?你还把相机给她俩,别再出什么事,咱可付不起。”媳妇在谢建华身边不停地叨叨着。
“嗨呀,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啦?不是说了吗?让她俩住升旗宾馆,她俩就惦记明天一早去天安门广场看升旗。想多拍点儿照片。” 谢建华打断媳妇的话,加快脚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