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龙血草?”谢天一惊。
“不错,可是朕也没龙血草,谢地当初一去那么多年,至今杳无音讯,那船队都未回来,想来怕是……”
皇帝讲起此事,谢天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圣上,这伊宁跟董昭出海,去的是何处?”谢天问道。
皇帝想了想,放下酒杯:“据安直所言,去的是夷洲。”
“夷洲?”
“对。”
“安直听谁说的?”
“安直听白梨说的。”
“白梨说的?”
“对啊,怎么了?”
谢天不喝酒了,他看着皇帝,神情严肃道:“夷洲太大了,若去夷洲找郭长峰,少则半年,长则一年甚至更久!那两人八月十九出的门,若是去夷洲,今年都未必回得来!”
“这……”皇帝不明白谢天的意思,这两人去哪难道不对?
这时,忽然有人来报,来人穿的是绛紫色的劲装,这是皇帝的宿卫,而不是外庭的皂卫。
“启禀圣上,泉州有飞鸽传书而来!”那宿卫道。。
“拿来!”
一封信笺很快到了皇帝手上,皇帝打开一看,只瞄了一眼,便大惊道:“伊宁董昭,回来了!”
“回来了?”谢天并未吃惊,他瞟了一眼那个宿卫,若有所思。
“对,他们十一月十一在泉州上的岸,南海派被两人打的分崩离析了,两人上岸之后,一人往西,一人往北了。”
皇帝说完将信笺递给了谢天。
谢天看着信笺,凝重道:“这两人去的必然不是夷洲!这白梨若不是搞错了就是在说谎!”
“说谎?”
“不错,圣上,待那董昭入京之后,不妨试探一番。”谢天说道,然后不动声色的将信笺递回给了那宿卫。
皇帝点了点头,他当然会好好试探了,怎么可能不试探呢?
谢天起身,拱手道:“圣上,臣先告辞了,臣有空便去看苏博一趟。”
“嗯,去吧。”皇帝笑了笑。
谢天告辞之后,脸色凝重的离开了。
谢天带着贴身小太监,大步走出宫,直奔枢机院而去。他一路穿廊过道,健步如飞,哪消一刻钟,便走出了这皇城,来到了宫门之外。
他抬头,寒风吹打在他脸上,雪花飘落在他肩头,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皇帝的宿卫居然将手伸到了泉州去了……他这是不信任枢机院了吗?
而且这宿卫,藏得可不是一般深,里边有些什么人,他谢天都未必知道……
他那双鹤眼眯了眯,然后又睁开,前往枢机院而去。
进了枢机院,早有皂卫迎上来,其中一个文书小吏拿着一封信笺道:“启禀院长,杭州有飞鸽传书入京,是春纺司司正秦异的信。”
谢天接过那信,打开一看,信笺上半段写的与那宿卫的信没有出入,但是下半段补充了一件事,那就是打入南海派的颜菊身死,还有驻守在泉州的胡秋也被南海派的人灭了口。秦异请求朝廷发兵岭南,一举摧毁南海派的海边分舵!
小主,
谢天没有说话,将信笺递回给那文书小吏,开口道:“将这封信送入宫中,给圣上看看。”
“是!”
这时,又有一个小吏拿着一封信笺过来道:“启禀院长,这是外庭统制张纶张大人的信。”
谢天接过来,扫了眼,张纶写的却是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伊宁单人独马已经到了江宁,估计很快便要渡江北上了。
谢天低头看完,不动声色将信递回,说道:“也将此信交给圣上。”
“是。”
那小吏转身就走,不料却被谢天喊住了。小吏回头,看着谢天,一脸不解。
“拿纸笔来!”谢天忽然喊道。
“是,院长!”
那个小吏很快便拿来了笔墨纸砚,在桌案上铺好之后,将笔递给了谢天。
而谢天伸出笔,沾了沾墨水,而后忽然换了左手,他凝神一想,便开始落笔写字,他写的慎重,花了点时间,将一行字写了出来!
谢天写的正是皇帝宿卫那信笺上的信息!
他完整的将那信笺复刻了出来!
“院长,这是在模仿谁的笔迹吗?”贴身小太监问道。
谢天指着那行字,问道:“看出了什么吗?”
小太监摇头,不知道。
谢天淡淡道:“这是一个女人的字,字相当娟秀,而且是用左手写的!你们居然看不出来?”
小太监恍然大悟……
可谢天却陷入了迷茫,皇帝的宿卫里边居然有女人?
不怪谢天迷茫,要知道内廷四司,外庭四司,只有外庭春纺司有女人,而且枢机院培养的女杀手,无一例外都会进春纺司。而当皇帝拿着宿卫的信笺给谢天看时,谢天看出了端倪。这是一个女人的字,而且是左撇子写的,所以他起了疑心!
难道春纺司里有皇帝安插的宿卫?
这种可能性不仅有,而且很大。毕竟皇帝之前安排程欢去查案,背地里却让于凤去查程欢,这种事皇帝又不是没干过……
谢天眯了眯眼,开口道:“将这个,带给在江南的张纶秦异,让他们查查,看看这是不是春纺司的人!”
“是!”
谢天双手撑着桌案,煞白的脸颊上划过了一丝迷茫,他希望这不是真的……
而于此同时,迷茫的可不止他一个。
十一月二十六,江宁。
伊宁牵着马,再次来到了大江之畔的这座古城。
立于江边的她,回想起去年那时候,她在此处帮苏博赈灾,也在此处张罗董昭白梨的婚事,更在此处骂的那赫连飘狗血淋头……
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她蹲在江边,望着水中自己的面孔,那一缕白发是如此的刺眼,她的神色也是如此的憔悴,仿佛不止过了一年……
“你终于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后边传来,是秦异的声音,秦异出现在她背后不远,正抱着膀子看着她。
伊宁起身,回头,那一转身,那缕白发便冲入了秦异的眼帘,让秦异瞬间惊讶了起来。
“你怎么了?你的头发怎么白了?”秦异惊问起来。
“白了就白了,你怎会在此?”伊宁捋了捋那白发,淡淡问道。
“春纺司本就在江南!你一路过境至此,我岂会不晓?”秦异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