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来说,常年无人接近的区域到处都是危险。
“不会的,我都去过两回了。”李无颜稚声道。
裴液微讶:“你去过两回?谁带你的——你莫再去了,那是不许去的地方,被捉住了要受罚的。”
“不受罚啊。”
“怎么不受罚,你昨天没见到朦儿姐姐吗?她小时候偷跑进去,就受了罚的。”
“她是下人还敢乱跑,才会被打断腿的。”
“……”
“我有麟血的,谁都不可以罚我。”李无颜娇憨道。
“……这是谁教你的?”
“……”李无颜有些茫然。
“嗯?”
“……就是啊。”好像因为少年一直看着她,她认真想了一会儿,“那,可能是教习教我的吧。”
裴液点点头,认真道:“朦儿姐姐也不该被打断腿,无论有没有麟血,大家都是一样的。”
李无颜皱着眉头没听懂,好像想反驳,但又怕少年不带她去钓鱼了,还是闭上了嘴巴。
这一天下来他们跑了三处池子,分别是太液、北池、朱池,裴液将其涉及的一切支流都绘制了下来,天色将晚时他把小女孩儿送回寝舍,连同钓到的鱼也一并交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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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日他们钓到了一条漂亮的红锦鲤,但李无颜高兴完了之后却说她想要的不是这种,还有一种“更漂亮、更漂亮”的红鲤,约定以后一定要钓到。
回到朱镜殿时,裴液照礼在正殿前问了晚安,里面淡声回了句“裴少侠安”,而正当裴液回到偏殿,一拍额头想起又忘了通报御膳房的时候,推开门却见桌上摆着一盘热腾腾的吃食,三菜一汤,这时节竟然还有水果。
他沉默了一会儿,坐下狼吞虎咽地吃了。
入夜前仙人台的魂鸟递进了宫里,带着从深山古潭中侵染的寒意,乃是一封细述贺乌剑尸骨与生平的信件,裴液从几份文书中很快瞧见了那张腕骨的绘图,摊在油灯下仔细蹙眉看着。
“……原来所谓‘肉生青扇’,是这么个样子。”他咬着汁水充溢的苹果喃喃了一句。
确实与越爷爷留下的那份简述相合。
“泾水之尾,不知何处之山,觅溪而行,终得一水潭,下潜二里有余。
得一石洞,此贺乌剑藏身之处,我杀之于此。
其左腕正生一青色扇形,触之柔韧,剖之无底,直入骨中。
人有肉脂、血脉、筋骨、神经,此物生而贯之,纠于一束,当是要紧之处。
剖其身而观之,身骨筋肉皆有微小变动,较人更为流畅均衡;剖其胸而观之,肺生隔膜,有如鲸类。”
裴液见到这段文字,头一个想起来的,就是杨家渡凌晨的陈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