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不简单。”
他深邃而审视的眸子映入对方的模样,一介青衣少年,籍籍无名,却有如此的心计与高瞻远瞩,居然会替谢敬丰送死?给谢敬捷卖命?他们倒也是真舍得。
谢文文不置可否,从他来到宁州开始留的心眼子就比别人多,在发觉经过姬陵江的货物高涨物价之后他越发的怀疑漕帮在哄抬物价的表面上是不是在隐瞒其他什么事情,他虽然没有可靠的证据,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来,又摸清楚了王家与部分官僚背地里做的事情,他如何不会怀疑,他们要乱的岂是宁州。
宝庆女子失踪,苄安的百姓搞人命献祭,这一切看似有所关联,实则却是一种过河搭桥的做法,至于给谁搭的桥,却并非明面上所见。
宁州的米粮高涨物价,可此地的百姓们却习以为常,足以说明这样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平白无故高涨的货物,怎可是小事,然当地却司空见惯,无一人提出质疑,那么这笔钱是花哪里去了?背后用的银子难不成只是赚出来堆积如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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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楼与多个高官来往,从中获取的利益究竟又是什么?是什么需要要与这么多的官僚打交道,让他们左右护法?
“一个满月楼不过烟花之地,招摇过市,暗地里买卖人口,吸引官僚参与生意,为此地保驾护航,可区区一个满月楼,何至于弄的如此郑重其事?那些官僚但凡拉拢一二就可以保尔等四五年的身家性命,却要汇集北境乃至北境之外的各地大小官僚,这怎么想,都不简单吧?听闻每月十五的卖场,会将所有与满月楼交易过的官僚商贾齐聚一堂,我想,卖场是做给来买卖的人看的,而卖场之外的东西才是卖场的最终目的吧。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用这么多人力,财力,物力为其大费周章呢?”
谢文文问的不仅是面前的人,也是问的自己。
他早就怀疑满月楼不仅仅是买卖人口那么简单,买卖人口只是一个噱头,一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满月楼真正干的应该不止是人命的事。
毕竟,若只是不大的事,也就不至于让谢敬捷亲自来收复此地了,可他不仅来了,还带了千机营的所有兵力,这是大有要开战的意思,而宁州也是北境的疆域,他要跟自己的土地开战么?此地究竟是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忌惮呢?
谢文文一开始想不通,乃至现在也想不通,可他想,面前神色惊异的人 一定能给自己答案。
“这里是北境,卫国有着万人之上的天子,如今藩王与朝廷之间可谓是剑拔弩张,总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分一杯羹,大人,你说,是不是?”
虽然谢文文没有明说他们究竟暗地里是在暗度陈仓什么,但他所言无疑是只差捅破窗户纸了。
他惊异于对方的敏锐,这样秘而不宣的事情知晓的人不多,所有经手的人都是托付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可能外传,可他却能知晓,可显然的,他并不清楚他们背地里真正做的是什么事情。
难道真是他仅一人之力得出的结论吗?光凭着观察便能发现其中的蹊跷?
他很怀疑对方的来历,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同时也不得不重新掂量对他的审视。这样一个人,能和自己来谈条件吗?
但人如今在自己手里,算是自己的阶下囚,生死不过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若是想活命,跟自己透底倒也不足为奇。
既然对方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他也没有理由再隐瞒下去,毕竟不是在为了自己着想么。更何况这人的人,就是他此时在隐瞒,对方也不会觉得他说的有多真。
如此,他便诚实道:“的确,我们不仅仅是明面上的生意,毕竟,那只是做给明面上的人看的,背地里自然也有其他的暗桩,涉及的贸易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而北境多少兵马你我再清楚不过,要想与之匹敌没有个数十年都直不起腰杆,要想跟王府有势均力敌的实力便是从他们最看重的兵力出发。”
点到为止,谢文文已经明了,他们果真真正的目的是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