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着下巴,睥睨着那于震河,虽然语气里依旧漫不经心,可眼神里却全然没有散漫,而是压迫力十足。
“是误会么?那些侍卫难不成是自作主张的来杀我?他们受了谁的命令。”谢文文看着那要装鹌鹑的于震河,把目光落到了那已经身负重伤的于巷桒身上,指着他讥笑道:“难道是于少主的吗?所以家主你这是在为我出气?所以才打破了少主的头?好给我赔不是?”谢文文颠倒黑白的能力叫在场的人宛如吃了瘪一般。
谢文文太能说了,分明不是如此,可却让于震河哑口无言,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凡有眼力见的都知道,如今这场景先前是发生了什么,可他谢文文偏生能装傻,还将此事归于于震河是为了自己身上,大义凛然又不显山露水的给了于震河难堪。
于巷桒夫妻在他们到来之际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特别是慎闻语。
今日之事本是因为他们,不然何至于会叫她跟于巷桒有今日的困境。可,当她听到谢文文说他们被人行刺时是震惊的,她没想到,于震河什么都知道,不仅知道东西在她这里,也知道沈胥的存在,还在发难她的时候同时派人为难他们。她不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分明自己也已经很小心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谨言慎行,更是不曾把自己的心思表露在外面,这几日,百道门人多眼杂,唯独见到沈胥是在不可控的事件之外,也或者,问题还是出在她不够小心,出在于震河从来不曾对她放下一点警惕。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们都自身难保了,为何他们还要过来?这个叫谢文文的又是什么身份?不是沈胥的朋友吗?怎么可以与于震河对峙起是非来?
此时此刻,她纵然是自身难保也不能叫沈胥跟着自己折进来。
慎闻语面上焦急,于巷桒握着她的手腕提醒她,才不得不稍安勿躁。
谢文文还在为难于震河,他今日就是要仗着身份叫于震河知道何为分寸,只有他演的越发投入,才能稳操胜券。
“虽说是误会,可我人品贵重,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两句误会就能说得过去的,不若,家主给我个说法?”
于震河阴冷的视线落在谢文文身上,此子狂妄,若非是忌惮他的身份动不得,何至于叫他给自己脸色看。
“此妇人乃荣兴馆余孽,与人勾结,图谋不轨,而那勾结人,便是你背后之人,谢公子,可能给我个说法?还是说,谢公子,同他们是一个来路?”于震河可不是个好被拿捏的人,既然他谢文文要个说法,他自然也能叫他分得清自己的处境才是!
他四两拨千斤的就把问题踢到了谢文文那边,他能叫于震河给说法,而于震河自然也能就此事要谢文文个说法的,若是给不出来……那这个叫谢文文持着的金贴而来的贵客,就有待考证真假了。
谢文文全然没把于震河放在眼里的嗤笑一声,眼里满是讥诮。
“呵,于家主好会臆测,三言两语的就定了我的罪不成?不说谢氏这个姓氏、就是宋氏,你觉得是区区一个江湖门派就能僭越的吗?”
仗势压人,还是头一回,但谢文文觉得很爽,至少,他看到了于震河的敢怒不敢言。
谢氏,指的是北境王族,北地一带的霸主,饶是皇帝都轻易小觑不得,而这小小江湖,怎可与北境相提并论?而宋氏,指的可是当今皇室。虽然朝廷与江湖早年便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可这里是卫国,就任然是皇帝的疆土,皇帝陛下才是那个万人之上的真命天子,就算这些江湖人士争了个你死我活、头破血流,在这江湖中跻身上流,可跟皇室比起来,也是不够看的。
谢文文提及的姓氏,虽然不是大姓,可身为卫国人士都知道,这两个姓氏代表了什么,代表的是手握重兵的一方霸主,代表的是这万里疆土的一代帝王。
于震河虎躯一震,谢文文拿出的姓氏之说,已经叫他汗流浃背。他拿他此生都不可能触及到的权贵打压他,也是在告诫他的出身,并不能是他能够揣摩的。他早就猜到的,这张金贴背后的主人可能跟朝廷有关,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会沾上皇室。这谢……对了!他怎么就忽略了,这谢文文的谢氏可就是他口中的北境王族姓氏!
于震河心中一颤,难不成当真是他猜错了?这谢文文根本不知情?也并非荣兴馆的余孽?当真就是金贴的主人?
如若当真如此,那他今日必当不能把人得罪死了,不然,他一呼百应,千军万马,怕是要荡平他的百道门都不过弹指吹灰之间的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