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魔?卫何道?”赵构步步紧逼。
“魔由心生,世间多有心术不正之辈,宵小冥顽之徒,自当卫道除魔,维持正义。”净尘口舌之利竟然不落下风。
“好一个维持正义。在你眼中,只要稍加忤逆,怕就是你心中之魔。杜雨田充其量不过言辞不当,作为长辈,略施惩戒足矣,而你却连续掌掴使其三齿尽落,脸面尽失;三绝门掌门杜春风,年龄比你大了许多,却让你当众打得双膝受伤,跪地不起;其手下众多教头,更是凭你欺凌,受尽侮辱。你全然不顾三绝门这二十年来,为大宋输送了不下百人的精干弟子参军入伍,保家卫国。三绝门还是杭州府官封的‘拥军先进武社’,素有雅望,你这维护的是哪门子的正义?我看都是你一己之私欲!”赵构言语已经非常严厉,多年大帅威压弥散开来,净尘已感犹如泰山压顶。况且赵构言之凿凿,每一句话都如同黄钟大吕,敲击在净尘心头,就是师傅严厉的教诲,也不及其一。
细想之下,无一不是如此,杜春风曾一再揖礼道歉,自己却不管不顾,只求出一口气,却没想到这个浅显的道理。
净尘本性善良,这样被赵构当头棒喝,心中善念顿生,不觉得冷汗淋漓,这才觉得这些年,不是自己多么厉害,而是大家一来看在陈家脸面,二来恐怕还看在师尊的这份武林之情,自己还觉得是自己有本事。
其实,在她和龙一和梁景的交手之后,心中已经收起小觑天下武者之心,方知那句师傅经常挂在嘴边的老话十分在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你以武入道,本没有错,错在你心中道偏,全然没有领悟白云道长传你道统的初心。道者,顺应天道而为,顾念苍生而布,峨眉白云道长所创十二桩功,正是顺应一个周年十二个月,而每天的打坐修行要对应十二时辰,讲究的是人之修行,在于顺应天理机制,在于顺应阴阳虚实,在于修心修性。即使是修武,也是强身健体,泽被大众。武者之间相互切磋,又不是卫国战场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胜又如何,败又怎样?”赵构宛如净尘的师傅一样,一句一言,谆谆教诲。
要知道,无论是翠玄子道长还是圆真大师,乃或是欧阳珣帝师,皆是代表着佛道儒之大家,赵构每天接触的都是这些僧道大儒,其见识学识如何是一个只知道争强好胜的净尘所能相比的?
“九爷好见识。不过贫道还是认为,武者止杀,或止于杀,还在于强者唯尊,弱者,终究是弱者。”净尘属于典型的煮熟的鸭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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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武者之间的争斗只是个人或一个门派的名利之争,战争却是关乎国家命运生死的杀戮手段,战场的残酷远不是武者之间的争斗所能比拟的。战争的目的是缔造和平。师太,您和龙大交手,如果是在战场上,您能过几招?和梁二呢?”
净尘一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细细想来和龙一和梁景的交手,虽然她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并不妨碍她做出精准的推断,如果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她有极大的可能被龙一或梁景一招毙命。
想到这里,净尘不由得心生颓废之念,一口气便松了下来,脸色苍白。
赵构笑道:“师太不要太在意,他们学的就是杀人技,都是在战场上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不要说他们,敢问师太,二十年前,我大宋军队和金国大军相比,孰强孰弱?”
净尘虽然是出家人,但还是有一颗爱国之心,对于那段惨痛的历史,还是有过了解的。
“如果大宋强大,怎么会有靖康之变?”净尘瞪了赵构一眼,心中有怒。因为有赵构横空出世的原因,历史上的靖康之耻成为了靖康之变,虽是如此,也足以在宋人心中扎下这根硬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