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犬扑了上去。
如血犬料想的一样,匹鲁没有在它空中最脆弱的那一瞬间做出回击,它凶戾地攀住对方的身躯,爪子刺进肉里。
血犬感到兴奋,它情不自禁地下嘴撕咬,如同啃食一块巨大的肉。
匹鲁没有嚎叫,没有挣扎,它就像一只快要老死的山羊,主动迎向渴求着它肉体的狼。
...
清江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沉好沉,当血慢慢流干,触感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皮下久久不去的黏腻与闷热。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关在了一副身体里,被爪子撕扯的开始确实疼痛无比,可现在它只有那浓浓的困意,直到——
欢呼声随着血犬每一次的下口达到一个又一个分贝的高潮,匹鲁的背部早已血肉模糊,白骨在血泊中似乎已经隐约可见。选手席的那几个微弱的呼喊声是那么无力。
“好吵。”
清江睁开眼,它感觉自己的头顶轻了很多,像厚厚的被子被别人掀开,她向上望去,去寻找那个惹自己安眠的人。
清江的视野里再次出现了黄色的泥土,反着光的一个又一个玻璃板,还有一个在她身上撕咬着的怪物。
“哦,我还在擂台上。”
匹鲁那破损不堪地身躯猛地摆动,还在贪婪地吞食着的血犬被猝不及防地甩了开来跌落在土地上。
它那满是疑惑的双眼下一秒就被黑影填满,匹鲁重重地踢出一脚将它踹飞出去。
“匹鲁!它它它——几乎半个身体都快消失的匹鲁居然站起来了,而且似乎行动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驾驶员的同步率...驾驶员的同步率不减反增,居然重新回到了百分之八十一!”
血犬呜咽着站起身,它不理解,眼前的这个家伙为什么,在淌着鲜血,身体都不完整的情况下还能这样一步一步若无其事地走向它。
“怪物。”
它不禁在心里大喊,可它最后一点人性却在这咆哮中失去了。
“加一针!”克莱西下达了命令。
“可是,老大...”
“我叫你加一针!”
血犬发疯般冲向匹鲁,几乎毫不费力地就跃到了它背部,没有一丝犹豫,它那满排的獠牙直直嵌进匹鲁的肉里,就像撕纸一样将半扇肉片连着皮活生生扯下。
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
飞溅的鲜血与发疯的野兽就像血犬第一场的战斗,只是现在对象变了。
可观众席此时却鸦雀无声,那诡异的寂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一处。
只剩本能的野兽在此刻也停下了口,它的爪子在此刻松开了,它必须后退,那默默忍受了它极致暴力的对象在此刻正颤抖着,那伤口处的血肉正慢慢扭动着,发出不安的声音。
一只鞘翅撕开半边背上的仅剩的肌肉。
两只几丁质般的长足从那敦实的半边前腿中脱出,然后是后腿。
匹鲁伸长着身子,发出凄厉的鸣啼,那洁白如大理石的身躯慢慢从血液中蜕出,它真正的模样展现在聚光灯下。
“虫子...它真正的样子,被包裹在这具身体里。”
那洁白的半身在辉光中,在血泊里振动着它的翅膀,美丽得如同雕刻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