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林见王瑞凤铁了心的要收拾林华南,也深知她的性格脾气。往正面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换个说法,就是政治上还不够成熟。齐永林自然不想因为林华南、林华西的事得罪背景深厚的王瑞凤,再加上全市工业企业排名在全省倒数也是事实,于是感慨道:“瑞凤同志,作为市长,对分管副市长能够积极工作,我肯定是支持的嘛。我想强调的是要注意方式方法。这样吧,这件事情原则上就按照你说的办,然后再看看公安局那边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到时候真正的处理结果,还是得由纪委来定夺。”
王瑞凤斩钉截铁地说道:“该讲的程序肯定是要讲的,我个人也不可能凌驾于组织程序之上。但我向您表个态,作为分管副市长,我坚决不允许林华南再回到煤炭局。”
王瑞凤说完,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齐永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思忖:这个王瑞凤,真是不懂规矩。不过事到如今,林华西从来也没有找过自己。上次林华南被联合调查,还是秦大江找了自己两次,自己才签的字。平日里,自己和秦大江亲如兄弟,每次组织牌局,落座之后,位置上就已经放好了钱,再加上逢赌必赢,每次收入都是大几千块。这些钱自然不可能是林华南的工资所得,其中缘由,自己心知肚明。
齐永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心中想着:“林华西,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来不来找我。看来这个林华南必定是要二进宫,能不能全身而退,那就看林华西的态度了。”
茶杯还没放下,就传来一阵敲门声。齐永林放下茶杯,喊道:“请进。”
市审计局局长秦大江面色焦急地走进办公室,说道:“齐市长,不好意思,事情紧急,我没提前给您预约。”
齐永林刚刚听王瑞凤说让市煤炭局局长林华南回家停职反省,见秦大江如此模样,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便说道:“你是为捞人的事情来的吧?”
秦大江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市长,这次又给您添麻烦了。事情出得比较急,我了解清楚后就赶忙来向您求援啊,齐市长,这个忙您一定要帮啊。”
齐永林说道:“大江啊,林华南和你关系好不假,但毕竟不是亲兄弟嘛,他的兄弟林华西到现在都不露面。皇上不急太监急,说不定人家华西同志现在直接去找市委领导了呢。”言下之意,也是在暗示秦大江,说不定林华西已经去找市委书记了。
秦大江着急地说道:“齐市长,我可不是为林华南来的,我是为我家兄弟秦大海来的。”
齐永林满脸诧异,问道:“你的兄弟?秦大海?他怎么了?”
秦大江面色焦急,说道:“齐市长,是这样,我兄弟秦大海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是临平县通海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今天中午的时候,他被临平县公安局抓了,什么理由也不说,就直接把人扣走了。临平县公安局不能因为局长是邓书记的关系,就随意抓民营企业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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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永林听完,说道:“现在临平县这是怎么回事?搞得鸡飞狗跳的。抓人总有个理由吧,就算局长和邓书记有关系,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抓人。”
秦大江说道:“是这样,齐市长,我兄弟的通海贸易公司参与了煤炭公司的计划外煤炭经营。计划外的煤炭经营,本来就是企业自主说了算,也就是煤炭公司自己说了算。今天王瑞凤市长到了临平县,就说他们把价格卖贵了,扰乱了经济秩序。这煤炭买卖,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公平交易,谁也没有强买强卖,就凭这一点抓人,怎么能说得过去呢?”
齐永林听完,看着略显气愤的秦大江,说道:“秦局长啊,看来刚刚瑞凤同志说的在临平抓的不法商人,就是你的兄弟吧。”
说到这里,齐永林微微有些担心。毕竟秦大江和自己关系密切,是自己最信任的二级班子干部,平日里对自己出手大方。自己女儿大学一毕业,秦大江就以长辈名义送给她一台红色轿车。有时候几个人打牌,自己也是逢赌必赢,其中的门道,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如果不帮忙,恐怕会寒了大家的心。要是连和自己关系亲近的人都不愿出手相助,那整个东原市干部队伍里,谁还愿意和自己交心,自己岂不成了光杆司令?
齐永林说道:“大江同志,要帮忙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们家兄弟到底有没有违规的地方。你得跟我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内情,这忙我怎么帮?”
秦大江说道:“齐市长啊,什么叫违规,什么叫不违规?标准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如果仅仅按照法律法规来,那么改革开放、商品经济根本就运转不起来啊,很多事情都是无法可依的。关键是临平县的干部在针对我们家。您也知道,现在临平的势力被某些人操控,他们都知道我和您关系不一般。齐市长,这哪是抓我们,分明是做给您看的,就是在警告众人要和您保持距离。”
齐永林作为市长,正厅级干部,自然知道这是秦大江的个人臆测。他心里明白,王瑞凤绝对不会属于那个阵营。在王瑞凤看来,某些人思想僵化、老气横秋,根本不适合改革开放的形势。齐永林说道:“大江同志,这个时候不能妄自猜测,不说什么讲团结的大话。别人能不能拿到你的把柄才是关键。如果人家说的都是事实,拿事实做文章,这种事情就不好办,我要是去打招呼,那也是授人以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