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新民听到“上当”两个字,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毕竟平日里在临平县是常务副县长,家里又有邹镜堂的关系所在,少有人敢和自己这样说话,邹新民道:“马县长啊,你这个又是吃亏又是上当的,你把我们临平县县委政府看成什么了?江湖骗子,您这个说法我不认同。”
孙友福一看,两人又犯了在省城那样的老毛病,说着说着就呛起了火药味,赶紧打开话筒,主动打圆场道:“我插两句吧,大家在铁路走向上,都已经达成了共识,求同存异,剩下的工作都是些小事情啊,有些分歧很正常,大家心平气和慢慢沟通,铁路通车还有几年的时间,我们有充分的时间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吧。”孙友福说完之后拍了拍老马,眼神之中反倒是带了一丝的鼓励,那意思我看懂了,马大爷,干的漂亮。
这种场合向来讲究的是兵对兵将对将,不能乱了阵脚。既然县长说话了,邹新民也不好不依不饶,他轻轻用胳膊肘子碰了一下吴香梅,眼神中带着一丝暗示。
吴香梅捋了捋头发,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声音温柔地说道:“友福县长说的对,我们在最为核心、最为关键的问题上都已经达成了共识,在人口土地这些事情上,也可以充分地沟通嘛,我提个建议,供各位领导参考嘛,平安县也不一定非得划三个完整的乡给临平县嘛,可以找几个村凑够 1 万人留下来,咋样?不就正好?”
马军本想借用人口不对等的事加矛盾转移到临平县,吴香梅给出了解决方案之后,马军的脸上则有些尴尬之色。郑红旗倒是一脸平和,抬起了胳膊,看了看胳膊上的腕表,说道:“啊,已经过了 12 点了,我看今天的谈判收获不小嘛,大家在有些问题上还是达成了共识。就是友福县长讲的那样,大家有充分的时间进行讨论,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呀?”
李叔看看左右众人都没有发言的意思,便清了清嗓子,说道:“红旗书记,庆合书记,我补充一点。”
郑红旗点了点头,示意李叔继续往下说。
李叔打开话筒,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庆合书记,我讲一点啊。整体建制划转的时候啊,我们公安局的同志就不划算了,主要是考虑我们的干警都是在全县范围内统一调度,大家更熟悉平安县的情况。”
张庆合直接点了烟,打火机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十分明显,笑着道:“老李啊,我们都在讨论国家干线铁路的大事,你咋还放不下派出所的锅碗瓢盆,这些事那还用你费心,朝阳啊,公安工作就按照咱李书记的指示办。”
李叔没想到张庆合答应得如此痛快,有些惊讶地说道:“庆合书记,我还没有说完,您就答应了?”
张庆合道:“老李,公安派出所的事你和朝阳你俩私下对接就行了,我和红旗书记啊充分放权给朝阳同志。”
郑红旗点了点头,笑着道:“我们就按照庆合书记的指示来落实两县公安机关的相关工作。”
中午时分,阳光愈发强烈,照在平安县县委招待所的院子里。在平安县县委招待所里,众人围坐在餐桌旁准备吃午饭。晓阳拉着钟潇虹坐在了一起,两人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十分亲密。
会议桌上,大家争得面红耳赤,但在饭桌上,氛围确实不错。为了招待临平县党政干部,专门上了老坛的高粱红酒,那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郑红旗道:今天啊,庆合同志莅临平安县指导工作,大家要拿出真实水平,接受咱们临平县党政班子的考验。
小主,
临平县和平安县的干部之间频繁敬酒,欢声笑语不断。像酒量不太好的李叔已经喝到位了,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神有些迷离,一直拉着马军的胳膊,舌头有些打结地说道:“朝阳啊,你小子可不能学老张,不能忘了自己是平安人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由于是中午时间,大家还是点到为止,郑红旗和张庆合在招待所门口依依惜别,颇像来走亲戚的两个亲家一般。
倒是邹新民和马军之间,两人还在争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吴香梅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劝解,提醒了两遍说道:“新民啊,以后你们交流的时间多的是嘛。”
邹新民上了车之后,马军又走了过来,弯下腰扒着车窗,带着一丝倔强说道:“邹县长,我跟你说,我们秀水乡的地全部都是上好的沙地,种的红薯,大个的都有两三斤重,占便宜的还是你们临平县。”马叔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甘,似乎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刻争得一点“胜利”。
当天晚上,夜幕笼罩着临平县和平安县,临平县电视台和平安县电视台同时播出了同一则新闻。临平县与平安县召开铁路建设筹备第一次联席会。
新闻里,除了画面略有不同之外,里面的播音稿内容一模一样,最后都是双方表示将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之下积极推动铁路建设土地置换工作,高标准、高质量完成干线铁路建设任务,让铁路实实在在地惠及全县人民群众。
在县武装部的房间里,灯光柔和地洒在床铺上,晓阳躺在被窝里,眼睛盯着电视上的画面,一边傻笑,一边指着电视里的人。画面的镜头闪过李叔之后,晓阳面色不悦地说道:“三傻子,你左边坐的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