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说着,看着方才重复自己话的那人,继续道:
“我去的几天后,晋阳出了一件大事,北疆妖族集合三族之力,不计代价的疯狂攻打晋阳城,晋阳守军死守不退,大战七天七夜,终于将妖族击退,晋阳守军在那场大战中减员了五分之四,十几万大好儿郎的性命永远丢在了晋阳城头,十里染血,人人带伤,但没人后退,一个都没有,我知道你们会说若是你们碰见妖族也会如此,但我不信!”
易年说着,顿了下,继续道:
“因为你们在我眼中根本担不起军人这个称呼,你们只是一群穿着军装的狂妄自大之辈,与军人二字毫无关系,晋阳守军能把后背交给战友,能把性命交给战友,你们能吗?你们会吗?你们敢吗?新兵营黑风山剿匪一事,就算真的铩羽而归,回来便要受尽嘲讽?就要人人冷眼相待?这便是御南军的情义?御南军的军纪?”
易年的声音逐渐变大,神识也在不经意间散发。
还在继续。
“我当初问过我朋友一个问题,南昭与北祁哪里的军队强,问题其实没有答案,因为没打过,不过那时他说,一定是北祁的军队更强,我问过为什么,他的回答很简单,一群太平军队,怎么可能和刀口舔血的北祁大军比?那时我不信,但现在信了,说你们南昭是太平军队其实都有些轻了,另外几军我没见过,只说你们御南军,我从没见过军纪如此散漫,排挤如此严重的军队,这里已经变了味道,成了大多数人仕途的镀金之地,成了谋个差事的好去处,全天下军队中最好的待遇,却养出了你们这些废物,连最起码的令行禁止都做不到,连最起码的血性都没了,何谈战场杀敌!”
“谁说我们打不过北祁军的!”
“谁说我们没有血性!”
“谁说我们是废物!”
人群中忽然有人开口大喝。
易年望去,指了指自己,开口喝道:
“我说的,不对吗!”
说着,指着方才被威压吓掉地上的兵器,继续道:
“如果我在晋阳军中用威压压人,换来的一定是排山倒海的攻击,但你们呢,没有一个敢动手的,一个都没有,之前比试时敢动手,是因为你们知道我不会下杀手,而方才,我动了杀意你们便不敢上来了,如此做法,你们还配和我谈血性?”
易年的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了御南军的脸上。
话音落下后,演武场落针可闻!
只有雪花不停飞舞,落在每一个人脸上。
不知是帮着去燥意,还是遮羞。
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易年的话。
血性?
军人?
你们也配?
无数话语不断徘徊,久久不散。
演武场上只有庞清文还清醒,看着易年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
易年没有管庞清文如何,提起庞平文走下擂台,沿着之前凤羽营小队开出的路出了演武场。
新兵营几人紧紧跟在后面,看着十分陌生的易年,全都闭了口。
就在出了神机营后,摆脱了众人视线后,易年将手里的庞平文交到了胡塞手上,抬手搭在了赵勇肩膀上,全身大半重量都压了过去。
赵勇在感受到易年的重量后,立马开口道:
“你怎么了?”
易年抬起头,看的赵勇眉头一皱。
如此寒冷的天气,易年却是满头大汗,脸色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
朝着赵勇咧嘴一笑,开口道:
“没事儿,累了,休息会儿就好,先回去。”
赵勇没有任何怀疑,同时震住这么多人,天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累也正常。
弯腰就要背起易年,不过被易年拒绝了。
“没你想的那般脆弱,被人背回去多丢人。”
旁边的胡塞开口道:
“丢人?还能有我们丢人吗?”
易年嘴角升起一丝苦笑,开口道:
“我方才说的是他们,咱们新兵营的兄弟个个都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