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寄居在海家多年,多得表兄照应。他做出这个决定,必须要先请求表兄的谅解才行。曹耕云、陆栢年两位老友也一路陪他吃了许多苦头,他同样需要获得他们的同意。
海西崖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是收个学生罢了。若是镇国公答应了,我自是不会反对的。反正我们家也要在长安待上几年,你教个学生读几年书,只当是打发时间了。等过几年他能撑得起门户了,考得了功名,成家立业,你正好功成身退,与我们一道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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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陆二位也不反对,只是陆栢年的心情有些复杂:“老谢,你的心胸我是比不得的。吴文安公一家际遇凄惨,我却好端端地活到了今天,实在不忍心抱怨些什么。可若叫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还反过来去帮助吴家后人,我还没那么豁达。我顶多就是打听打听他们的生活,知道他们性命无忧,吃饱穿暖,能读书,有人照应,就不会再追问更多了。不象你,竟然还想着要教吴公的孙子读书。我实在是佩服你得很。”
谢文载有些羞愧地摆摆手:“我也不是全无怨言的,只是吴家如今的境况,反倒还不如我等,抱怨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若真的教导吴家子孙读书有成,将来考得功名,重振家门,世人又会如何评价我,评价当年将我送上流放之路的老师呢?”
谢探花表示,这其实也算是他对吴文安公这位座师的报复了。他会成为当世文人交口称赞的君子,而在他这个君子的故事中,座师所扮演的显然不是什么仁义好角色,而吴家人也好,吴家的亲朋故旧也好,谁又能说他的不是?
海西崖与曹陆二位闻言,顿时都来了兴趣:“不错不错,这才是正理!”
陆栢年一改先前的想法,还积极地自荐:“你若打算教吴珂书画,我也能帮一把。功课上有任何需要,只管向我开口。”
曹耕云则想到更现实一点的问题:“咱们这屋子是不是有点小了?平日里自己人住着倒罢了,若是叫学生过来上课,读书住人都在一个屋里,有点太寒酸了吧?况且,若真要隔绝吴琼与吴家的女眷,起码也要腾出间小屋来,偶尔招待他住下吧?”
四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四周望望,六双眼睛齐齐对上了屋子的主人海西崖。后者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待我回头跟太太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