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在当场,一动不动,俨然忘记了青年刚才的指令,便因陡然的地震而摔倒在地,望着那好似离自己很近,又实际颇远的巨兽,与那躬身望着巨兽的怪物侧脸,都还没来得及叫——
就因陡然的灼痛而视野一黑。
他回想起了那一切,便震惊问:
“你也是神仙?!”
“不是。”天书生面无表情,回答不假思索。
“可你都能变成那样!”不曾注意自己些微的沙哑,牛郎抬手比划着,活力仍然,“还能变回现在这样!”
而那天书生也仍然平静。
“并不只有神明能做到这一点。”
“那你就是那些天师提到过的妖鬼?”
“世上之事绝不非黑即白,牛郎。”
“那你是什么?”
“推你下河的人,你口中的天书生。”
“我都快忘了这回事了你居然提起!”
“已经发生过的事是不应忘记的,过去的记忆总会追上你的,牛郎。”
天书生说着,扭头看向门外的方向,像是意有所指,又回首目光复杂,像是想起了其他的什么,而牛郎自己也沉默,忽地想起了那已经开始褪色的梦。
有些梦就是这样,梦中无比清晰,好似能完全感同身受,可当一旦醒来,那份感触,那份记忆都会迅速斑驳,就好像你的脑袋一点都不希望你记住,连点内存都不愿给出。
但他仍然记得那宛若身体燃烧般的灼痛,就像不久前他坐在石头上端着鱼竿打盹那般清晰,当他习惯于佯作无事的开个玩笑时,却被推进了河里。
那倒确实清凉许多。
“我好像做了个梦。”他忽然道。
“什么样的梦?”天书生问。
他的语调还是那么平静,好像自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并不奇怪,分明牛郎自己都觉得自己突然说这个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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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方本来也很奇怪,他就继续说:“一个非常熟悉,好似一直在做的梦。”
“在梦里,我好像很热,很渴,很痛。”
“你之前被高温炙烤,若非织小姐愿意搭救的话,恐怕短期内都没办法这样说话。”
“我操!原来我是真的痛吗?!”
“……”大炎的脏话竟是这般源远流长吗?沉默的奥默不免疑惑。
“痛苦从现实反馈到梦境——我本想这么说,但你说自己好像一直都有这个梦?”
“对,梦里的我还在奔跑。”
“听起来像是某位逐日的巨人。”奥默倒是记得那已然以一种成语的方式传承至今的东炎典故。
热、渴、痛、奔跑,像是一场无疾而终的追逐。
换做屋外的那两位马娘,大抵会有别样的感触。
“可我好像在追月亮。”
“……这可真是出乎预料的反转,还记得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