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阿虎的讲述到此结束,因为他攥着拳头,已经泣不成声了。
王恒端详着阿虎的样貌,二十多年前,他大概只有十一二岁,陡然失去全部依仗,境遇实在堪怜。
老施接过话头,面上露出异乎寻常的亢奋,道:“公子爷既然这么爱听故事,就让某来给你讲完结吧。”
“幼年在私塾发蒙的时候,夫子给我讲过投笔从戎的故事,那时节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我甚至幻想中原板荡,我如何如何练出一支奇兵,勠力王室,力挽狂澜。”
“直到十五岁那年,族中争产,施园被旁系夺走,我方才人间清醒。我曾经流落街头,形同乞儿,后来总算气运又回来了,得以加入了白鸢教,靠着白鸢教的势力,夺回了包括施园在内的一小部分钱财。”
“刚才的打斗动静不小,官府也许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作为官府口中的乱党反贼,也许根本轮不到我开口诉说就会被处死。”
“山穷水尽的感觉又来了,世间的路难道已经走到尽头了?”
黑夜里,我和阿娥阿虎三人都状如痴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毕竟年岁比她们大几岁,想得比她们周全,去东院拿了几把铲子,准备挖两个大坑,被我们杀死的公差必须深埋,岳父岳母也只能暂时葬在废园,等以后时机到了,再行迁移。
我默默地挖着坑,铲得虎口都裂开了,阿娥阿虎后来也来帮忙,身体上的劳累似乎能减轻一点哀痛。
费了半宿功夫,我们挖成了两个大坑,先把那狗腿子埋了,岳父岳母的面貌宛然若生,任谁也下不去手填土,等到天将破晓,阿娥狠狠心说再不埋就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