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也只是打算,当修出来就知道有多麻烦。
顾正臣思量再三,命人将府学教授李烈、训导杜三佳、晋江教喻王敬召至府衙。
李烈依旧是火急火燎:“顾知府,可是要办社学了?”
顾正臣没有直言,反问道:“不知李教授找到多少儒士愿为社学出力?”
李烈脸色一白,低下头。
顾正臣看向杜三佳:“怎么,不顺利?”
杜三佳苦涩地点了点头,起身道:“不瞒顾知府,听闻是去社学教导弟子,许多先生都婉言拒绝,托词大致是不愿离开城里去乡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一个月六斗米,没几个人愿来。”
顾正臣看向李烈,见他嘴角都起了燎泡,笑道:“看吧,你这样做尤且困难重重,那其他地方一口气要弄数十,甚至还计划五年内兴建几百社学,可想而知有多大的问题。”
李烈确实着急上火,直言道:“一个个书生儒士,竟都不愿出来传道授业,当真是气人!教化之事,是追随圣人教诲,岂能计较个人得失!出城个三五里又如何,每日都走走就算是强身健体了,六斗米还不够吃,一个个书生又不是饭桶!”
顾正臣看着恼怒的李烈,暗暗叹息。
都说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可很多人疏忽了一点,陶渊明确实是先为五斗米折腰的,他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当的彭泽县令,只不过干了不到三个月,因为看不惯官位低、有些权势的官吏对自己吆喝这才跑路的。
顾正臣是理解陶渊明的,为了这点收入,将人不当人,娘的,不干了,换个“工作”“底薪”还能少过五斗不成?
干点啥活,哪怕是自己耕种,一年划拉下来,每个月也有五斗米了,受那气不值得。
同样的道理,晋江的书生儒士虽然不是陶渊明,可他们也不想为六斗米折腰,想要让他们折腰,至少需要一石米,而李烈这个教授还在想着用六斗米将他们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