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耸了耸肩,双手在沙发的扶手上摩挲着:“看样你知道了,那是世界体操冠军啊,你想想我们也是搞体育的,我们还没有人家的地位高呢。红旗在这,我们就还是我们,可以自由的到外国踢球,可以穿上这身衣服踢世界杯,可以赚高薪,可以有广告,不乐意了我们就不拍,总之衣食无忧。可红旗要不在呢?我们就不是我们,我们的姐妹妻儿,倒有可能是米洛索维奇……哦不对,应该还不如她,同样是摧毁往日形象换饭吃,咱可没有人家高,弄不好只有阿妮卡的待遇。”
说到这,王艾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还不如阿妮卡呢,人家好歹是知识分子家庭,你说我们这帮人几乎都是睁眼瞎,真乱套了,能干什么?你想想前几年我们东北各个城市普遍下岗时候的样子……唉,给我一杯吧。”
老白沉默的给王艾倒了半杯香槟,今年已经29岁的老白,当年的事历历在目。他那时还不是辽足主力,挣的也少,收入上真和普通人差不多,那个遍地哀嚎的样子,仿佛是一场梦。遥远却又真切的发生过。
图宾根初夏的晚风,吹进黑暗的豪华套间,带来阵阵暗夜的花香。在这个举国庆祝的世界杯首战大胜的夜晚,两位当代中国足球的代表人物,两位在中国社会鼎鼎大名的人物,就这么沉默的一口口的品着香槟,品着淡淡的苦涩。
“幸亏啊!”好半天,老白放下空了的酒瓶子感慨一句。
“是啊。”
“你知道我说什么就‘是啊’?”老白有意舒缓一下压抑的气氛。
王艾没说话,沉默的指了指红旗。
老白略一琢磨,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感觉,我们这帮人真得好好学习了。有些东西我们太习以为常,却不知道真弄丢了,就什么都晚了。”
“像以前那样?爱国主义教育?”王艾笑着反问。
老白认真思索了好一会才摇头:“过去那套,不能说没用,但针对性太差,就好像比赛前半年的拉体能一样,我觉得我们现在急需的是针对性的训练,就是目的性强,现实性强的。比如,我们为什么而战?你我这样在国外赚大钱的为什么不好好歇歇为下赛季调整?仅仅停留在一般意义上的爱国奉献,是不够的,要说的更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