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买我的命?”
一真道首看着那过分俊朗的脸,过分真挚的眼睛,淡漠地道:“你真的能够承受——”
就此俯低了:“倾家荡产的代价吗?!”
哗哗哗!
一真道首的黑衣已被杀出道衣形制,在空中如有灵而哀,猎猎作响。
轰隆隆!
道衣之下,裂隙之中,偶然能见的风流云动,此时一处一处的炸开。他的道身内部,已在造反了!叶凌霄在杀他的道气,使之处处不平静,处处起纷争。
强如此真,收了叶凌霄这尊财神不惜成本的买命钱,也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因为商道本真,万事有偿。
一真道首像一张巨大的人皮,体内翻滚着闷鼓。
但他的道躯岿然不动,他按龙的手稳如山岳。
身内身外都镇之于静。
嘣!嘣!嘣!嘣!
万丈铜钱龙,就此一节节爆开。万家哭声,一龙哀鸣。
漫天洒落铜钱的雨。
迎雨而上的,是仙身叶凌霄喷出来的血!
他仰看着钱雨和血雨。
大张着嘴,无声地笑。
我的家——
早被抹去了啊。
“倾家荡产,有何不可!?”
他猛然直身,血亦凝为钱。一枚枚血钱在空中翻滚,似鱼跃龙门,皆奔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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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可以加钱!!”
“只要你死!!!”
但他迎上的是一真道首的竖掌。
食指少了一个指节,并不影响这座竖五指山的伟岸。山有缺,仍是山。仍然横世间。
只一抹,这些血钱就消失了。
包括天上的云气,晕染的金霞,大片大片的消失。
再现【元解术】!
一真道首一把抹掉了那些,眸光幽幽,如永恒空洞:“你要倾家荡产买我的命,眼前这些,可不够诚意。”
叶凌霄这样的聪明人,当然听得明白这句话。
“所谓‘天下皆幻,永生一真’,就是这种可笑的程度吗?”他忍不住发笑!“你们视一真之外的一切为虚幻,竟会用你们眼中虚幻的事物,试图动摇我真实的心神!你难道畏惧我?!”
“它当然于我是虚妄。但只要你在乎,它就是你的真。是你必须要面对的事情。”一真道首漠然无情,他当然不会被叶凌霄的言语所影响,他所做的决定,也绝不会改变。
“至于你说畏惧——我现在的确重视你了,你可以视作一种畏惧吧,只要它出自你的真念。希望你会把这当做幸运!”
若非重视,就这样一场笼中斗,怎会牵扯到云国!?
其时人气也散,财气也散,飘飞天空的血色都无。
但叶凌霄还站在那里。
今日一真道首真正的敌人,不是商,不是气,不是神,不是仙。
是他叶凌霄!
“怎么不算幸运呢?我等你不得不重视我的眼神,等了很多年!”
叶凌霄的俊脸上,泛起讥嘲的笑:“你们这些阴影里的爬虫,现而今胆敢妄动一下,太过强烈的阳光,就会把你们晒死!而阳光之下,没有人能够动得了她。这些年来,我甚至没有让她见过血。她生来不染尘,双手不沾因果。你能怎么做?!”
他叶凌霄仅剩的家,不过是凌霄阁,不过是叶青雨。
但在景国清剿一真道的大背景下,一真道露头就死,哪有人能动得了她?
等到今天这一战结束,一真道被彻底扫灭,对叶青雨的威胁,也就不成为威胁了。
所以他才会在看到一真道首降临的瞬间,决意孤注此掷!
“我能怎么做?”
一真道首眸如幽洞:“你觉得你的敌人是我吗?”
“你是不是忘了,道国正在和平等国无休止、不限制地对杀。”
那恢弘的声音如雷横天:“而你,是平等国护道人——你即钱丑!”
一真道除了是举世皆敌的一真道,亦是在道国内部拥有恐怖影响力的古老组织,根源道门正统。
殷孝恒已死,一真道行刑人和一真道首都在天外,在这隐日晷覆盖下的世界里厮杀。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无法推动道国的刀!
要叫叶凌霄真正“倾家荡产”,一真根本不必亮旗。
道国虽在剿一真,可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一真仍在道国中。
一真道首的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
今日云国,当如昨日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