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苏慎针确实不负自己平生所学的手艺,他也对得起苏家的列祖列宗,和宁卫民的这份恩情。
虽然按理说这带着绣活儿的传统吉服,正常制作周期那得需要个把月才行。
可从量体裁衣开始,他就用了二十天。
而且不仅快,活儿也精。
大红的海水江崖吉服袍,红缎凤穿牡丹绣裙,坠着流苏的霞帔,镶着宝石的绣鞋,全是苏慎针一丝不苟做出来的,甚至融合了西方立体剪裁的手法,让这套衣服更贴身,更显苗条和婀娜。
就连吉服上的图形花纹,也是苏慎针用京绣中“平金打籽”的绣法一针一针绣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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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绣法那可不一般,因为是以真金捻线盘成图案,或结籽于其上的制作技巧。
十分精致,华贵。
所以可想而知,在宁卫民充沛的财力支持下,由苏慎针用尽所有的本事,全力以赴赶制出来的这套新娘吉服那得多漂亮。
这么说吧,如果以艺术品来论,别说穿了,这套衣服挂起来都足够让人惊叹的。
如果要以奢侈品来论,放在法国,至少也能卖出一百套迪奥的价格。
就是放在国内的服装行业里,也相当于刘永清的仿古瓷在瓷器行业,蒋三昌或葡萄常的料器在料器行业的地位了。
实打实,毫无疑问的一套华夏传统服装精品,是难得一见的美轮美奂的东方风情复古服装。
既尊重了传统,又小有创新。
说真的,这东西也就是没让伊夫圣罗兰看见。
否则的话,弄不好他又灵感爆发,由此再搞出一系列华夏奢华风的服装来了。
这真不是吹的,因为只要看看新娘子一家的反应就知道了。
事实上,在婚礼前一天晚上,当这套衣服送来,松本庆子全家就喜欢得不得了。
尽管这些衣物对她是那么的陌生,可松本庆子是急不可耐地试穿这些如果戏服般的行头。
她特意找来了两面穿衣镜,增加了房间里的灯光,扭过来掉过去地看。
穿凤牡丹、富贵多子、百鸟朝凤、瓜瓞绵绵,各样锦绣图案色彩斑斓,精美绝伦,让她幸福又快乐。
至于她的父母也无不掩饰不住悠然神往的震惊之色,他们都没想到,不同于日本新娘圣洁的“白无垢”,如此热烈炙热的大红,居然也能如此美丽。
而他们的女儿穿上,又哪里再看得出是个日本人?
完完全全,纯纯粹粹,一个生于华夏的东方神女。
就好像是从仕女图上走下来的人物一样。
特别不真实。
但这还不算什么呢,有衣就得有冠,凤冠霞帔可是一套的东西。
霞帔指的是穿戴的配饰,并不是服装的款式,而是披肩一样的东西。
凤冠则是新娘戴的头冠,而且还是有凤凰的头冠。
只有这两件东西合在一起,才是完全的华夏新娘吉服,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的象征。
自古妾室死没权利穿这个的。
所以不可避免的,宁卫民还得给松本庆子订制一套凤冠头面。
然而说起这东西,复杂程度比新娘吉服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看各朝各代的款式都不一样,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复杂。
真要是从工艺难度上论,你可以随便挑出一个来,哪怕专业人士来做,没个两仨月都做不出来。
不过好就好在,宁卫民在工美行业里人脉很广,业务涉及更广泛。
他所托付的人可都是真正的行家,他的面子也很值钱。
这个活儿原本就是该金丝镶嵌厂来做的,这个厂又刚从他手里刚接了一个价值三百万人民币,订制纯金“太虚幻境”的大活儿。
作为厂方,尽管感到这个凤冠的活儿太急,但既不敢拒接,也不敢不重视。
于是经过厂内的诸位有经验的老技师和大匠们讨论,又经过跟负责制衣的苏慎针充分的沟通商议。
最终他们一起商量出个讨巧的办法,就是新娘的凤冠霞帔都按清代的制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