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长青看到商机后,当然不肯傻乎乎的把库存出了就知足啊。
他迫不及待地联系宁卫民,除了给宁卫民提前拜年,表达一番敬佩之情之外。
陆长青还想跟i宁卫民商量商量抓住时机增发磁带的事儿。
他打算趁热打铁,起码再增加发行二百万盘磁带。
同时为了投桃报李,这批货,他可以做主再分给宁卫民五十万盘。
就算是谢他如此高明的商业运作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可是陆长青却偏偏没想到,宁卫民虽然也赞成必须马上增加发行量,但却告诉他,他这个数字估计得有点保守了。
宁卫民的意思是最起码再发行五百万,双方一人一半,才有点意思。
如果太平洋唱片担心数量太多怕砸手里,也没关系,那他可以多吃下一点,要三百万。
甚至他还可以让陆长青先出货,卖不完的货他来负责兜底儿。
宁卫民现在对于陆长青来说,那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仙啊,但凡他看好的歌手,看好的磁带就没有不大卖的。
既然他都把话说这份儿上了,那陆长青还有什么放不开胆量的。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就按宁卫民的定量,增发五百万盘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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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家负责出一半制作成本,分享一半的好处,并肩大干一场。
但这还不算完呢,陆长青这边谈的差不多了,到了春晚表演民族大联唱的时候。
宁卫民的呼机又迎来了一波儿狂轰乱炸,这一波人马,都是皮尔卡顿公司的高层。
这会看见斐翔的表演也算行了。
没人还能再说,他宁卫民做了笔亏本买卖。
不得不说,宁卫民这一晚上,打九点往后,几乎就是抱着电话过的。
连喝口水都得一手拿呼机,一手拿电话,全靠松本庆子在身边体贴地投喂。
而且他打电话对待不同人,还是不同态度,堪称演技炸裂,连松本庆子看着都发懵。
实际上,在日本,她从来都没有机会,见识宁卫民如此多变的面孔。
“哪位?……是沙经理,我是卫民啊,对,今天刚回来的,哎哎,挺好的。咱们没的说,咱们谁跟谁呀?当然要给你面子。没错吧,回头找个时间一起吃饭啊,别着急,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聊的。邮票啊,好好好,不过得等我有时间,你知道的。我刚回来会很忙,总公司那边就得找我不少麻烦。哈哈,邹总这回是没话说了,斐翔这个代言人我早说过,一定会红得发紫。偏偏他不相信我的眼光……”
放下电话又拨了个新码。
“哎哎,我听见了,老齐吗?我是宁卫民啊,哎,回来了回来了,过年好过年好,找我?什么事儿?恭喜我。哈哈,我有什么可恭喜的,斐翔啊,电视上看见了。嗨,他出名不是必然的嘛。想当初你不是也更我一样看好他嘛。我说实话,还是你老齐眼睛毒啊。当初我都有点犹豫了,还是因为信你的眼光独到,我才决定替公司签下他,没你的支持,我在邹总那儿绝对坚持不下来。这下好了,我们俩也算是沉冤得雪,彻底平反了。对,这只能说明咱们公司,就咱们俩是明白人,没错,谁能有咱们哥儿俩这眼光,看事通透啊。尤其是老哥你,那是公司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咱们公司缺谁都行,少了你,一天都坚持不了……”
放下这头又拨个电话。
“哎哟,邹总,我是宁卫民。哎,您别这么客气呀,什么我眼光独到啊。纯粹是懵上的。对,您再夸我我就该脸红了。您这是又不怕我翘尾巴了?不不,我该给您拜年。哎哟,您这话就不该说,您是主,我是副,咱们共事那么久了,谁还不了解谁啊。我才不好意思呢。京城这边的事儿可不全靠您照应这。哎,我也有礼物带给你,那必须的,一定得一起喝点啊……”
听他这么打电话,要说最别扭的还是康术德。
为什么?
影响了老爷子在里屋看电视倒在其次,关键是康术德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不着调。
越听他打电话吧,就越觉得他像是个满嘴跑火车的骗子。
这在江念芸和沈存的面前多丢人啊!
偏偏又不好意思去训斥,也只能在这对母子面前,有一搭无一搭地靠自嘲和调侃遮掩尴尬和难为情。
“听听,这叫什么啊,说瞎话连磕巴都不打。亏他怎么想的这些词儿……”
“幽默?是很幽默,幽默的我都替他脸红……”
“哎,我这师父算是白当了,没教出个有涵养的好徒弟来、你们就听他吹吧,什么时候把牛吹爆了算……”
“嘿,瞧给他能个儿的,好像有多少人上赶着给他拜年是的。耗子上了金銮殿,撑得忒大。”“这电话,居然我出的钱,我可真是傻透了……”
然而就在老爷子无可奈何地站起身,频频摇头的时候,宁卫民他自己过来了。
而且进屋直奔沈存而来,随手还抓了一把瓜子儿磕上了。
“那什么,沈大哥,今儿我记得听你说过,你在美国也总听邓丽君的歌吧?”
沈存一个愣怔,“啊,是的,是的。怎么了?”
宁卫民风轻云淡地说,“没什么,就是她现在电话打过来拜年,正跟庆子说话呢,你要不要也过来,跟她聊上几句。用不着不好意思,我跟泰丽莎是朋友,铁磁,没的说……”
这下江四小姐乐了,以一种戏谑的眼光看向了康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