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哈德门和年京虽然都是生在胡同、长在胡同的普通人家的孩子。
但因为各自基因优势和发展方向的不同,长大后却变成了截然相反的两种人。
哈德门是天生粗糙,擅长耍胳膊根的那种人。
小时候,他称霸胡同和学校,从来都是用蛮横和暴力化解。
如果一顿暴打改变不能让其他孩子对自己服气,那就打两顿,就这么简单。
长大了更是如此,如果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别人有而他没有。
那从别人手里直接拿过来就好。
爷看上的就是爷的!
不服跟爷刀子说话!
虽然对比其他同类,他算是有脑子的,下手黑但有分寸,从没有惹出让人致残的麻烦或是命案。
长大后也懂得了不能单打独斗,学会了笼络人心,当江湖大哥的手段。
可他领悟知识的途径,均与书本无缘。
他会的这点可以算得上“心术”的本事,除了从江湖前辈的言传身教中学会的,就是通过话匣子里的评书连播节目听到的。
这就是他的局限。
以至于他出了吃香喝辣和逞威风外,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的生活了。
但是年京不一样,他天生一张小白脸,嘴又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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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因为家里孩子多导致的营养不良没给他一副好身板,但给了他学会的察言观色献殷勤的本事,让他特别容易讨女孩子的欢心。
而且由于身体弱,体育方面不是强项,这又导致他不爱户外胡同,长期以书为友,把阅读当成了生活里的消遣。
于是从见到女孩子会心跳加速开始,《红与黑》里的于连-克莱纳尔就成了年京的偶像和奋斗的目标。
所以虽然严格说起来,尽管年京是个体力上有点吃亏的主儿。
不像京城的老爷们,倒像沪海的小男人。
但他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却成了一个很风趣,有情趣,也非常健谈的人。
他能够跟姑娘张口一来就是达芬奇、贝多芬、米开朗琪罗。
见着男人一聊,就是杜邦、贾尼尼、摩根……
甚至能够把话题扯得漫无边际。
什么达芬奇是个画家,又怎么研究纺纱机和自行车的。
接下来话题又可以延展到什么自行车最好,国产的凤凰和永久其实都比不过英国的凤头……
这就是年京独有的能耐,而这又恰恰是哈德门最缺少的,
实际上,从哈德门的角度看来,那些洋词儿从年京的嘴里蹦出来简直太牛X了。
好像他对于世界格局,财阀巨头简直没有不知道。
就拿大洋彼岸的华尔街大亨来说,甚至他们中的某个人在上个世纪的某一天向谁借过十美元的细节,年京都能说得出来。
于是哈德门就从年京的嘴里知道了华尔街,知道了那些美国穷人是怎么凭借地下冒出的石油和去西部枪杀印第安人,以及阿拉斯加挖金子,变身为富甲一方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居然在国外也找到了实在的印证。
虽然对于年京所描述的雄伟计划——这家伙早晚也要在华尔街上开一门脸儿,跟那些美国同仁们探讨一下使人民币在美国流通的可行性——哈德门多少也有所怀疑,心生不切实际之感。
但不能不承认,年京这天马行空的聊天内容,和口若悬河的描述,都有一种非常神奇的魔力。
能让他的思想也飞过浩瀚的太平洋,大西洋,到美国去,到西欧去,如同来了一次精神的环球旅行。
尤其双方再喝过几顿酒之后,当哈德门从酒醉的年京口中,获知这家伙在女人身上相当有一套的时候,就更是恨不得对其顶礼膜拜了。
且不说海南岛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纵情享乐的各种花样,听得他目瞪口呆,面红耳赤,念念不忘,仿佛看见了新世界。
就说年京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也足够让哈德门把其当成精神偶像的了。
想想看,一个穷小子居然仅靠甜言蜜语,几封情书就把一个高贵的公主弄到手了,从此一举晋身名门,足足少奋斗二十年。
这怎么看怎么想外国电影或者是港城电视剧里的路数。
然而对比起来,哈德门自己却简直弱爆了。
他从发情的少年时代开始,就苦于只有拳头而没有文采,写不出热辣辣的情书。
以至于他连“砸圈子”,都难有顺利的时候,更别说去追求他真正喜欢的“白莲花”了。
坦白的说,在爱情的需求方面,他不为人知地怀揣着强烈的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