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行业三十岁的资深社员月薪也才三十万左右。
别忘了,皮尔卡顿公司的谷口主任,月薪也就差不多这个数儿而已。
可人家是终身制的正式工啊,之前又苦熬了多少个年头啊?
另外,因为深深体会到联络不便所带来的痛苦,松本庆子还专门派人去NTT用自己的身份又申请了一个号码,买了一个最高级的寻呼机准备送给宁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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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她百忙之中居然还跑到银座,耗费本就不多休息时间,仔细地逛了一些知名的国际大牌男装店,提前选定了一些服装品牌。
准备过几天就要给宁卫民买一些像样的衣服,作为圣诞礼物。
如此,她才能暂时缓解情绪的不安,让精神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快感之中。
既新鲜刺激,又温暖柔软,可以期待,又充满未知。
可问题是,当这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宁卫民依然无影无踪,仍未出现。
这下子,松本庆子就真的耐不住了。
惦念的火苗日夜长燃不灭,让她感受到了久未体验过的痛苦考验。
就像她当初出演第一个重要角色的影片上映,她担心观众是否喜欢和影评家的反应的时候一样,辗转到凌晨也难以入睡。
甚至都有点胡思乱想,担心起宁卫民的安全来。
毕竟对宁卫民来说,日本是异国他乡,是其并不适应的资本主义国家。
而且在东京,宁卫民身边没有家人,缺少朋友。
那么在松本庆子的心里,就认为有可能宁卫民会遇到什么难以化解的麻烦。
所以哪怕懂得好事多磨的道理,已经到了对大部分事情可以沉稳应对的年龄。
松本庆子也没法抵消情感焦虑,变得精神恍忽起来。
在此其间,松本庆子还受邀参加了NHK电视台的和松竹映画“忘年会”性质的年末晚宴。
尽管都是嘉宾如潮,名流如云的盛会,是为自己争取事业翻红的好机会。
但她还是觉得索然无味,打不起精神来。
而且越是这种热闹浮华的场合,就让她越是厌烦,越是想念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在她的眼里,这些来宾无非也就是三类人——想上漂亮女人的人,想傍上权贵之人的人,还有想捞足金钱的人。
一切都是虚伪无聊的功利游戏,宴会桌上的每一个人,全是拉帮结派、熘须拍马、投机钻营之徒……
因此她只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疲惫,还有说不出的厌恶。
她无奈的疲于应付,强颜欢笑,但心里的思绪却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实则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以致于在松本映画的晚宴上居然出现了极为失礼的一幕。
敢情当时当着媒体记者的面,松竹映画的迫本社长和深作导演正介绍明年的重点项目——电影《火宅之人》的筹备工作。
突然间,两个人话题一转,对松本庆子当众发出邀请,希望一直没给准确回复的她能答应参加这部电影的拍摄。
此举虽然有点“舆论绑架”的意思,可也证明对松本庆子的重视,给了她足够的面子。
偏偏松本庆子本人的回应可谓含湖其辞,相当敷衍。
一点也不积极,根本就没在状态。
这可是让迫本社长和导演深作欣二有点下不来台。
于是第二天,这一幕,就成了娱乐版的新闻。
有一些媒体由此猜测松本庆子与松竹映画的社长和导演不合,恐有出走松竹映画的可能。
好在松本庆子的合约代理人冈本晃经验丰富,发动人脉想方设法四处灭火,很及时地进行了有效的公关,控制了舆论风向。
才没让这件事愈演愈烈,成为失控的一场风波。
事后,渡部满反复劝说松本庆子应该去给迫本社长道歉,并答应参演,才能弥补过失。
然而始作俑者松本庆子,却已经没有精力去关心这件事了。
她心思全搁在了宁卫民的身上,并因此变得六神无主,郁郁寡欢,甚至连排练都没法参加了。
只好以身体不适为由跟NHK告了一天假,躲在家里调整状态。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宁卫民终于拨打了松本庆子的寻呼机,并且还守在电话旁,耐心等待着她的回复。
等到半小时后,松本庆子终于发现了寻呼机里,两人之间惯用的数字暗语,“000860——hello”,“000106——等着你”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多日来她所积压的颓废、煎熬、折磨和疑虑,几乎就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特别是当她真正回拨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宁卫民声音的一刻。